終於,一張面容病態、妝容誇張的臉龐湊了過來,貼在他的面門。布萊特發現那原來是一位中年婦人,此刻雙目通紅、面頰深陷,血管虯曲猙獰,嘴角掛著一抹可憎的紅酒般的口紅。
“不……你們都是什麼東西?”年輕人幾乎崩潰大哭,瘋狂地搖頭,冷汗直流。
中年婦人卻輕輕撩起他的額髮,露出病態的笑容,用那噁心的嘴唇在他額頭印下一個膩歪的吻。她的嘴角溢位鮮血般的液體,很快便蔓延開來,浸溼了布萊特的整張臉頰。
“歡迎加入……我們的行列……”她用低啞的聲音說。
就在這時,猙獰的身影簇擁而來,她們扭曲的臉孔漸漸圍攏上前……
“不!!!”布萊特的慘嚎聲彷彿要撕裂這個小鎮的夜幕……
眼見周圍一片紅色的魔咒漸漸擴散開來,將他徹底吞噬……
第五章 逃亡(續)
一縷陽光透過霧氣灑落在地面,將布萊特的身影拉得老長。
一縷殘陽穿透詭異的霧氣,在地面上拉出一道斜長的人影。布萊特勉強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景象令他心底止不住打了個冷顫。
原本肅殺的街景如今被鋪陳上一層詭異的緋紅,街道、房屋、甚至半空中都攀附著盤踞的紅色藤蔓,就連那可怕的亡靈們,也已被這植被裹挾其中,僅剩猙獰的臉龐和手臂露在外面。
他們正在不住扭動著身軀,彷彿同那植被融為一體。而更令人心悸的是,那些醜陋的枝蔓似乎也在有意識地伸展、活動,如同一隻只肆虐的血色怪獸。
布萊特感到胃裡一陣翻騰,終於鼓起勇氣猛地掙脫開那些可憎的枝條,衝出了亡靈的包圍圈。他奮力奔逃在詭譎的街道上,身後是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嘶吼聲追隨而來。
“新娘……新娘啊!你在哪裡?我們在等你!”
“快回來……加入我們的行列吧!”
那熟悉的低沉嗓音在耳邊迴盪,宛如惡魔的低語。布萊特渾身打了個冷戰,拼命搖頭甩開這可怕的聲音,拼命往前狂奔。終於,他來到了一座老舊的公寓門前,二話不說撞開房門,飛身鑽了進去。
頭一次,布萊特感謝這棟破舊公寓裡幾乎空無一人。他躲進廚房的碗櫃裡,瑟縮成一團,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試圖隔絕外界那些令人髮指的吟唱。
過了許久,外頭漸漸恢復平靜,那恐怖的低語終於停歇,只剩下陣陣沉重的腳步聲不絕於耳。
布萊特屏住呼吸,死死盯著櫃門的縫隙,只見一簇簇詭異的紅色枝蔓正自門外探了進來,在地板上瘋長蔓延。期間,幾個披頭散髮的形體一閃而過,斷斷續續能聽到她們發出病態的呻吟聲。
就在這時,外頭響起了一個年輕女子的低喘:
“新娘……你還在等什麼?命運已在等你了啊……”
“嗯……茱莉亞?”布萊特瞪大了雙眼,心底掠過一絲悸動。他的確曾在那道絕望的身影中瞥見,那似乎就是昔日的同班同學茱莉亞!
一陣腳步聲漸近,布萊特不安地嚥了口唾沫,只見一雙纖細的腿映入眼簾,停在了櫥櫃正前方。透過縫隙,他能看到,那是一位年輕貌美的少女,肌膚雪白,穿一襲殷紅色的裙裝,墨黑的長髮在身後飛舞。
然而,就在她轉過身來的剎那,布萊特才注意到,那少女的臉已全然面目全非,肌膚青紫,面頰凹陷,眼眶深陷,一雙紅眸猙獰地凝視著前方。從她的雙頰和髮間,甚至缺失的鼻端,已經生出了一簇簇盤繞的紅色花藤。
那正是那個可怕的紅衣少女!她張開了嘴,發出一聲極沉極重的嘆息:
“你在哪裡呢……我的愛人?”
布萊特的心狠狠地沉了下去。眼睜睜看著那隻枯瘦的手掌已經按在了櫥櫃門上……“我知道你就在裡面,我親愛的新娘……”
茱莉亞殘破的嗓音自櫥櫃門外響起,布萊特嚇得僵在當場,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有半點聲響。
“我們註定會在一起的,所以請不要再逃避了……”那道嗓音變得婉轉纏綿起來,竟然帶著一種病態的溫柔和迷戀。
“你看,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嫁衣,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用這副姿態共赴黃泉……”說著,她羸弱的指尖在櫃門上親暱地愛撫,宛如一位痴情的新娘在撫摸愛人的面龐。
“你我的姻緣……早在今生之前就已註定……”
布萊特心中狂跳不已,卻不由自主被這病態的低語所吸引,靠在櫃門上注視著那道縫隙。很快,他看到一枚枯萎的紅花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