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現象出現,這預示著鎮佛已被惹怒……如果再不採取行動,村裡恐怕要遭殃了!”
老人說到最後,幾乎喘不過氣來,兩隻枯枝般的手在微微顫抖。我聽得目瞪口呆,哪還有半點睡意,滿心惶惶。村民口中的“鎮佛”到底是何物?又為什麼會如此威嚴霸道?我只覺腦中湧起千百個疑問。
這時,院子裡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幾個壯年人蜂擁而至,七手八腳地抬著一名奄奄一息的老嫗,鮮血從她身上不斷湧出……
“救命啊!是鎮龍水霧傷了她!”人群在嘶啞地呼救。我急忙和那老人一起衝出門去檢視。血淋淋的老嫗痛苦萬分,她幾乎是用最後的力氣,哀求般地吐出幾個詞:“蓮……花……池……佛……”便氣絕身亡了。
老人渾身一震,面如死灰,喃喃自語:“難道……不應了……”他緊緊地盯著老嫗遺體上奇特的傷痕,彷彿在推敲什麼。我跟著人群,循著死者遺言,艱難地找到了一處被稱為“蓮花池”的地方。只見山間有一座小小池塘,四周種植著綠油油的睡蓮,在水面上散發著馥郁芬芳。
然而就在我們接近池塘的時候,一股淡淡的白霧突然從水面上騰昇而起,逐漸形成一條半透明的霧龍……那便是村民們懼怕已久的“鎮龍水霧”!猙獰駭人的“水霧”探出長長的舌頭,打著旋地盤旋著,彷彿在嗅探什麼氣味。我們嚇得腳底生風,連滾帶爬地逃回村中。
剛剛平靜的雲龍村,陷入了瘋狂般的騷動。我從老人的話語中,隱約覺察到這個村子背後蒙上一層迷霧般的怪異。“鎮佛”為何會如此威嚴霸道?“鎮龍水霧”又究竟是何物?村民們表現出的恐懼又從何而來?種種迷團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整個村落籠罩其中……
雲龍村籠罩在一片騷動與惶恐之中。那可怕的“鎮龍水霧”竟然襲擊了一名老嫗,當眾抽去她最後一口氣。我們驚魂未定地逃回村中,老人滿面驚恐,嘴裡喃喃自語:“果然……禍不單行……若是鎮龍水霧真的徹底惹怒了村裡的鎮佛,我們將無處可藏!”
我從未見過一個鄉村,對於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如此敬畏驚懼。惶恐籠罩著整個村落,就連嬉戲打鬧的孩子都不見了蹤影。沉悶的氣氛令我喘不過氣來,不禁倍加好奇。我拉住一位看起來年紀比較輕的村婦,焦急地追問:“究竟是什麼‘鎮佛’?為什麼會有那種‘鎮龍水霧’?你們為何如此恐懼?”
村婦瞥了我一眼,搖頭不語。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出現在她身後衚衕的拐角,我只瞥見一雙如鬼火般冷冷的眼睛,正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村婦登時嚇得面如土色,渾身直哆嗦,慌里慌張地跑開了。
我正迷惑不解,忽然察覺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陣陣腐臭味。循著這股令人作嘔的味道,我走到村子中心的祠堂旁。只見這裡圍了好幾圈結實的繩索和木樁,分明是臨時搭設起來的一個禁區。祠堂前有個稀疏的菜園,一灘灘腥紅色液體正從地裡滲出,在灼熱的陽光下騰騰冒氣,那淡淡的白霧在其上盤旋不散,好像一條條細細的毒蛇吐著信子。我禁不住作嘔乾咳,捂住口鼻,終於發現液體的源頭——原來是幾頭死去的家畜,肚皮整個被剖開,內臟迸裂外流!
我驚恐萬分,正欲離開,忽然瞥見一個瘦小的身影探出了祠堂的門縫,似乎也被這驚人的一幕嚇破了膽。與此同時,空中飄來一縷奇異的吟詠,聽不真切,只隱約有“降雷除毒,禳絕妖氛”幾個字眼。隨後,那吟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幾聲渾厚有力的梵音:
“貧僧前幾日曾有約束,仍舊未解怨氣。吾村上下,皆當謹守禁忌,貽害無疑!”
說話之人面目不明,只見其虯髯長衫,腰佩數珠,從容不迫地走出祠堂,祭祀品和香案都在他手中。我定睛一看,那正是雲龍村的活寡——傳說中主持降妖除魔的神僧!
活寡冷冷地掃了我一眼,顯然對我這個外鄉人很是防範。眾村民如蠅擁蟻附般將他團團圍住,紛紛下拜請安。活寡卻只是淡淡地說:“今晚必恭請大師蒞臨,驅除妖孽,賀太平。你們謹守禁足,勿出村外,以絕後患。”說罷,便施施然與幾個穿著僧袍的小沙彌離去了。
我見狀,連忙追上去,拉住活寡的袖子,懇求道:“大師,我是一個對民間文化極感興趣的學者。您能否告訴我,村裡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什麼會有那令人驚駭的血淋淋場景?您口中所說的妖孽、大師又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