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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璇璣側眸回身,看著離去的帝王身影,木然良久,輕聲開口:“陛下給了老將軍的最後尊榮。”
薨字在大晟,只能用於二品大員以上,以及皇家高等級妃嬪和皇室子弟,陛下這是要封林世安為侯的意思……
周堯踩著雪走出林府,任由寒風吹過臉頰,她頓下腳步,側身看著準備掛白幡的小廝,唇角浮現出一絲悲涼。
林世安就那般死在她面前,就那般脆弱的倒下了……
滿天的大雪就像專程為他送行,祭奠這個為大晟戎馬一生的老將軍。
世安,他自己沒能一世安定,卻為大晟戎馬一生,為百姓做到了世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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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堯微閉著眼,方才的那一幕彷彿依舊在眼前,林世安對她說:臣,林世安,參見陛下。
這場大雪啊……
專門來送英雄的嗎?
就在她愣神之際,肩上突然重了,她回神看著肩上的大氅,頓了頓,好半晌才輕輕嘆道:“你來了。”
宋巖將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她身上,對著她淡淡點頭:“臣陪您走一會兒吧。”
周堯沒出聲,邁步走了許久,淡淡開口:“你怎麼來了?”
宋巖環顧一週,見四下沒人,抓起她的手,低聲安慰道:“陛下,林將軍聽聞您將南蠻的真一真二頭顱砍下,心裡便沒了牽掛……”
“對於纏綿病榻的他來說,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呢。”
周堯將他的手捏了捏,恢復了往日的神態,:“朕知道。”
她對視著那雙清澈的眸子,凝視了幾瞬,嘆了一聲道:“朕想追封他為忠勇侯。你覺得這兩個字如何?”
宋巖抬手拂去她肩上的雪,輕輕嘆道,聲音有些感慨:“林將軍配得上忠勇二字。”
是啊,那具身體上,太多的陳年舊傷。
宋巖看著絲毫沒有變小的雪花,握著她的手,抬眸含笑岔開了話題:“您隨臣去一個地方。”
“嗯?”
宋巖拉著她的手,行走在沒有人的街道上,沒多久停在一家院子面前。
他推門走進去解釋道:“這個是臣買的院子。”
周堯一邊往裡走,一邊打量,居然是一個三進三出的院子。
宋巖領著她走進書房,解下她肩上的大氅,輕聲說:“這是臣的書房。”
周堯任由他撣去雪,自己則好奇的看著偌大的書房,各種各樣的書籍堆放整齊,每一本開啟都能看見宋巖好看的字跡。
她最後在書桌前坐下,拉開抽屜,瞧見裡面的東西,眉梢挑了挑:“這不是當年朕被你收繳的畫本子?這麼多年,還收著呢?”
宋巖端了一盞熱茶遞給她,笑了笑:“您的東西,臣哪敢隨意處置?”
周堯看著書桌上插著的梅花,指尖碰了碰花骨朵,似是想起什麼,問道:“誒?你如今不住在宋家嗎?”
宋巖將湯婆子遞給她,自己則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不緊不慢地回道:“不曾,這院子臣早就買了,從興州回來之後,圖安靜,便獨自住在這裡。”
周堯想到劉曦曦,不悅地皺了皺眉:“劉曦曦莫非還住在宋家不成?”
雖然她略有同情劉曦曦的遭遇,但她如今身份複雜,不想宋巖與之糾纏。
宋巖聞言,往日舒展的眉頭,在此刻輕皺了一下,低聲回道:“劉曦曦深得祖母喜歡……”
他微微瞄了一眼她自若的神色,才繼續說:“臣從宋家搬出來獨自居住,有一部分原因和劉曦曦有關……祖母想讓劉曦曦與我做妾,我覺得荒唐至極,便搬出了宋家。”
宋巖惴惴不安地看了她一眼,生怕她因為此事生氣。
周堯卻絲毫不為所動,神色一貫的如常,支起頭有些好笑的看著他,調侃道:“宋大人不是忠孝之人嗎?怎的還敢忤逆祖母之命吶。”
宋巖微微嘆,神色認真的說道:“臣都是有主的人,得學會避嫌。”
周堯端起茶抿了一口,笑了笑:“宋大人倒是自覺。”
宋巖聞言唇角微微上揚,轉身端著兩碟糕點放在桌子上:“您這話說的……於臣來說,有些必須遵守的東西,願意以命相搏。”
有的人圖心中信仰,願意以身踐行,而他宋巖,也有超出性命,值得踐行的東西。
周堯無聲拿起糕點咬了一塊道:“宋巖,很好吃。”
宋巖清俊的眉眼微微一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