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落了一夜的雪,窗外傳來壓枝聲。
周堯縮在被子裡面,一動不動,側頭看向身側的謝岑:“下雪之後,我感覺被被子封印了。”
謝岑聞言一笑,緩緩坐起來,將被子捏好:“早膳您想吃什麼?”
周堯見他立在床頭,思索道:“想吃街口那家的蟹黃包,還有鴨血湯……蝦肉餃子,炸春捲。”
謝岑拿過衣物,穿著回道:“好,我給您帶回來。”
他穿上內搭,垂頭理著衣袖:“這府裡應當有廚房,為何喜歡外面的吃食。”
周堯翻了翻身,哎了一聲:“什麼美食沒吃過,吃來吃去,反倒覺得,民間的美食更好吃。”
她伸出手認真道:“你看,宮裡的,講究一個精緻好看,民間的雖然沒有那麼中看,但是味道好吃。”
謝岑聽她說的頭頭是道,笑著拿過腰帶:“如今冬日,糖炒栗子好吃,還有烤地瓜,我給你帶點回來。”
“行。”
待他離去,周堯醞釀了好一會兒,準備起身。
銀花立在外面,聽著裡面的動靜,走進來侍奉。
銀耳端著溫水放置在一旁,將衣物拿過去。
周堯展開手,閉目養神:“奏摺送過來了嗎?”
銀耳理著衣衫回稟:“一早就送了過來,您讓送的禮物,也一併送進入宮中。”
周堯淡淡嗯了一聲,便不再多言。
梳洗之後,她坐在桌前看送來的奏摺。
銀花立在一旁研墨,輕聲道:“陛下,奴婢再生一個火盆?”
周堯目光落在奏摺上,搖了搖頭:“不必,外面還在落雪?”
“不曾,今早便停下了。”
她拿過筆蘸墨,看著奏摺擰眉:“將張懷德叫進來。”
“是。”
沒多久,張懷德躬身走進來:“陛下。”
周堯手下不停,想了想道:“將沈清安叫來。”
張懷德哎了一聲,轉身走出去。
陛下這個叫來便耐人尋味起來。
不是召來與傳來,而是叫來。
他笑著走出去,當即遣了一個小廝去知會一聲。
周堯將批好的奏摺放在一旁,聽見有人走進來,頭也不抬道:“這就買回來了,先將身子烤暖吧。”
謝岑立在火籠前,烤著手:“還以為您還未起呢,今日外面熱鬧,不少人都在堆雪人。”
周堯拿過奏摺展開,輕嘆一聲:“待我處理好,我們也能堆……你以前堆過?”
謝岑點頭又搖頭:“小的時候,母親帶我堆過,有一次被族中的老人瞧見,訓斥了一番,我抄了百遍家規,便不曾堆過。”
他側頭看向她,唇角扯起一抹笑意:“陛下不會罰臣抄家規吧,那臣倒是能和你一起堆。”
周堯聽著他的俏皮話,失笑一聲:“那我們屬於是同病相憐,我堆過一次,被國公府的人踩爛了……後來,成為公主之後。”
她略一停頓,又緩緩道:“又堆過一次,有個老嬤嬤,將此事添油加醋地告知了父皇……我被打了掌心,還罰我抄書。”
謝岑微微蹙眉,追問道:“然後呢?”
陛下怎麼看都不是悶聲吃虧的人。
孫家的事過去那麼久,久到所有人都忘記,禧侍君還是暴斃於宮中。
周堯將奏摺放在一旁,漫不經心地說道:“那個老嬤嬤,不知道吃了不該吃的,最後啞了。”
她單手支起頭,目光落在奏摺上,卻不知道在想什麼。
謝岑聽見老嬤嬤啞了,抿了抿唇:“不忠心,背主之人,如此結局,也算善終。”
不論是皇家,還是其他高門大戶,最忌諱的就是背主的人,輕則發賣,重則便是見血了。
記得先皇在世時,身邊的小太監被別的妃嬪收買,此人是當眾杖殺於後宮。
銀花與銀耳,將早膳擺放在桌上,行禮道:“陛下,該用膳了。”
周堯擱下筆,起身拉過他的手:“嘗一嘗你今日買的。”
她望著一桌子,落座道:“正巧等會沈清安要來,也不至於浪費很多。”
謝岑明白她召沈將軍來此的目的,但是沒問,抬手盛了一碗豆漿放在她手邊:“您點的幾樣,都買了一些。”
銀花從外面走進來:“陛下,沈將軍來了。”
“讓他進來。”
“是。”
周堯喝了一勺豆漿,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