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堯領著玄一將臨遠城的夜市逛了一遍。
原本週國和孟國沒有夜市，不過才歸屬大晟沒有多久，這夜市已經空前的繁華。
兩人走累，尋了一個攤位坐下，隨便叫了一些東西。
玄一提起茶壺倒上一杯茶，遞給她道：“這臨遠城倒真像個書鄉，哪裡都是詩詞，對聯。”
周堯抬手抿了一口茶，淡淡一笑：“正是因為如此，這裡的人，思想更加頑固。”
越有文化的地方，越容易思想覺醒。
這也是為什麼，歷朝歷代的帝王，並不提倡百姓讀書，也並沒有推行識字讀書。
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便是，掐斷思想覺醒，利於統治。
她擱下茶盞，輕嘆一聲。
未來如何不可知，當下她卻要如此做。
不少女子連鎮子都沒有去看過，一輩子困在深山之中。
思想覺醒又如何，她敢推行識字讀書，自然也自信能握住自己手中的權利。
歷史是有程序的，大晟也不可能歷朝歷代的傳下去。
千秋萬代不太現實，倒不如當下走好自己的路，能讓她統治下的百姓，安居樂業，便足矣。
老闆將各種烤串放上桌，熱情道：“客官，已經上齊了，你們慢用。”
周堯恍然回過神，招呼道：“別愣著，快吃吧。”
她將羊排遞給對面的玄一：“你試一試這個。”
玄一雙手接過，看著色澤，笑了笑：“瞧著就不錯。”
周堯單手支起頭，拿起一串咬了一口：“這樣的日子，確實舒心……突然覺得啊，累點也不錯……累我一人，換天下安定……值得的。”
玄一眉梢微微上揚，抬眸看向她，目光滯了一下，隨後端起茶杯：“確實如您所說，值得的。”
周堯低頭輕笑，揶揄道：“玄一，你就應該多笑一笑……好看。”
玄一眼底閃過茫然，笑嗎？
身為暗衛有情就已經是大忌……
他早已經得到最奢侈的東西，不敢奢求太多。
惟願她一世長安，無災無病。
周堯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最後乾脆叫了一壺葡萄酒，對酌起來。
一罈葡萄酒下肚，她已經微醺。
玄一扶著她，眼底情緒如潮水一般湧出來。
他抬手輕柔地落在唇邊，抹去唇角有一點暈開的口脂。
周堯抓住他的手：“玄一……”
“在。”
她抬手捧住他的臉，捏了捏：“我看你都重影了。”
玄一輕輕地攬住她的後腰，溫柔道：“您喝醉了。”
“沒醉，真沒醉……”
她晃了晃頭，抬手摟著他的脖子：“朕……沒醉……”
“平定三國，記得的……記得……百姓要安居樂業……”
玄一將她背上，嗯了一聲：“好，您都記得。”
周堯在他背後蹭了蹭：“當然要記得，我要將天下人都比下去……告訴他們，我，能做他們做不到的事……”
“日後啊……那些男人，供奉跪拜的時候，都得朝著我牌位祭拜……哼！”
玄一淡淡笑著，聽著耳後傳來輕輕地呼吸聲，步伐沉穩地揹著她走回去。
他抬眸看向遠處，宋巖正立在門口，抿了抿唇，快步走過去：“宋大人。”
宋巖快步迎上來，看著她已經熟睡，輕笑道：“她喝了多少，雙頰都喝紅了。”
玄一輕聲回道：“老闆有一罈陳年佳釀，喝了一個一個精光。”
宋巖抬手將她碎髮別在耳後：“快進去吧。”
玄一將她送回主院，張懷德和銀花早已經恭候多時。
銀耳端來水，輕柔地擦拭，臉上帶著喜色：“陛下今日是怎麼了？睡夢中都微笑著。”
張懷德躬身也是一笑：“笑才好，南神醫說了，陛下就得多放鬆放鬆。”
周堯做了一個夢。
夢中是她想要實現的大晟，女子自由，可為官，為商，可去廣闊天地。
從群山一座座走出來，與男子共同為大晟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