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假,我都不會妄加判斷,一切都讓事實說話。我堅信,夏衍一定會分辨出真假來。
跟著夏衍來到膳廳,我果然看見齊軒與漢陽已經坐在桌上等待。
齊軒面無表情,看見夏衍到來,依照禮數,站起來行禮:“見過大王。”
夏衍微微一笑:“坐吧。都是自家人。”
雖然齊軒沒有說什麼,但以我對他的瞭解,此時齊軒心裡一定在說,誰他媽跟你是一家人。
柳池假扮的‘長亭’笑嘻嘻的過來,手裡拿著兩隻藕節燈籠,遞給目瞪口呆的漢陽:“這是我昨天在集市上買的,喜歡不?”
漢陽結結巴巴道:“你……你……”
“怎麼了?”‘長亭’擺出一副不解的樣子。
齊軒掃了一眼‘長亭’,輕聲對漢陽道:“漢陽,在皇后娘娘面前不要失了分寸。”
夏衍不動聲色的微笑:“長亭,坐下吃飯。”
‘長亭’撅著嘴,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哦。”
我如坐在戲臺下的觀眾,看著這些演戲的好手們互相飆戲。
漢陽是曉得我真正身份的,如今面對著假‘長亭’,她一會質疑,一會糾結。
齊軒則是一副不親不疏的態度,禮數很周到,可從頭到尾連甩也不甩假‘長亭’一眼。
夏衍更不用說了,對待假貨的態度那叫一個體貼入微,要不是有外人在,估計得親自餵食。
面對這一場景,我差點嘔血,但嘔血的物件並不是夏衍,而是齊軒。
漢陽沒能認出來真假,那跟她智商有很大關係,這是情有可原的。夏衍沒認出來真假,也有些客觀原因,可能是柳池演技太好一時沒留意,亦或者柳池給他吃了什麼東西,導致夏衍判斷力下降。
但齊軒的確不應該啊,他與我從小相識,我們已經到了一抬屁股就曉得對方要放什麼屁的地步,可這廝居然一點異樣都沒有,媽蛋,那幾年的相處時光都被狗啃了嗎?
“齊樂子,你忘記老孃不吃魚的嗎?”當假‘長亭’夾起一塊魚肉的時候,我忍不住在齊軒耳朵邊大吼,雖然曉得他聽不見。
這件事只有齊軒與我知道,而且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都要歸功於眼前這個沒良心的齊樂子。
想當年我與他一起鑽狗洞出去玩,玩的飢腸轆轆回來,路過廚房的時候,我跟樂子不約而同的鑽進去找吃的。
但是廚房裡除了一條沒有人動過的紅燒魚之外,便再也沒有其他的吃食。那時我年紀尚小,父親怕我被魚刺卡住,每回都命人將魚肚那部分切下來給我,在我的印象裡,魚好像沒有尾巴。
那天晚上我就好奇了,指著魚尾巴問齊軒,這怎麼多出來一塊。
齊軒回答我說,這是魚身上最好吃的部分,魚尾。
我大吃一驚,為什麼最好吃的部分我沒有吃過?於是提起筷子大快朵頤起來,卻沒想到悲劇就此發生了。
那一晚上,整個王府都被驚動,我被魚刺卡的快要窒息,王府裡的廚娘拿了一整罈子醋,父親掰著我的嘴,咕咚咕咚的倒,然後又弄滿滿一碗飯讓我吞,吞不下就硬塞,甚至還有人提議用針伸進我嘴巴里,把魚刺挑出來,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那晚上我受盡了人間苦楚。從那以後,便再也沒有吃過一口魚。
閻昔瞳抱著手臂,看好戲一樣:“別費勁了,你再怎麼喊也沒人聽見。”
是啊,我再怎麼喊,他也聽不見,而且時間過去那麼久,齊軒也可能忘記這件事了。
但我還是有點不甘心,憑什麼他忘記了,偏偏我還記得呢?
當我萬分糾結的時候,齊軒忽然放下筷子,對著面前的菜餚嘆了口氣。
漢陽道:“怎麼了?心事重重的?”
假‘長亭’也跟著問起來:“樂子,是不是菜餚不合胃口?”
一聽到‘樂子’兩個字,我的心就揪起來了,柳池他媽還真陰險,居然連齊軒的外號都打聽清楚了,看來準備的還挺充分。
夏衍擱下筷子道:“七皇子有心事?”
齊軒望了望夏衍道:“倒不是這個。”轉頭看向假‘長亭’問道:“剛剛只是突然想起與娘娘小時候一起的事。”
“哦?你想到什麼了?”假‘長亭’興致勃勃問道。
“也沒什麼,只是一些小事情,都過去了。”
“不行,快說快說,本宮要聽。”漢陽不依不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