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燈火闌珊的緣故,雲搖望著黑暗中他的蓮花冠,竟覺著它清冷不復,而是染滿了墨一樣的濁黑。
“慕寒淵,你……”
雲搖聲音剛起。
另一道聲音便傳入洞府中。
“師叔,青木求見!”
“——”
無形而緊繃的弦,被外力無形斬斷。
而燈火晃入,也為雲搖映照分明——紗幔內,依然是那頂清冷不染的蓮花冠。
雲搖的肩背驀地鬆弛下來,確定無虞後,她幾乎是本能地轉身,不願被慕寒淵辨得一絲真意,便將身影挪閃向洞府外:“我去見掌門,你自行離開,不要被他發現。”
她頓了下,留下最後一句:“我們之間的事,到此為止。”
“……”
最後一絲燭火暗下。
滿室昏黑,如墨如濁,不聞聲息。
薄衾間餘溫未消,慕寒淵無聲抬腕,指腹上更彷彿還存留著她的殘溫玉香。
垂眸靜坐許久,忽的,一隻蹁躚的金蝶飛入幔帳內。
慕寒淵漠然掃過。
一道劍訊,陳見雪發來的。
“師兄。有一件事,我想我必須告知與你。”
“請你在我父親歸來前,速至奉天峰。”
——
與此同時,雲搖洞府前殿。
只對上陳青木那有口難言、又震驚又惘然又不可置信的神情,雲搖也猜得到發生了什麼。
這一日到底還是來了。
興許是心魔已深得無可救藥,雲搖發現自己此刻竟算得上坦然了。
她徑自坐到椅中,拿起茶盞,晃了晃其中涼透的茶水:“陳見雪告訴你了?”
“……”
陳青木刻意蓄起的鬍鬚都跟著這話抖了兩下,半晌,他才顫聲問道:“見雪所說,難道、竟是真的?”
雲搖瞥了他眼,“聽之前,你要不扶著點,別摔了?”
“…………”
這下都不必再說了,陳青木老臉煞白地跌坐進身後的椅子裡。
雲搖也懶得好言相勸,只等他自己先平復這個訊息。
茶盞裡的茶水入口,涼得讓她有些皺眉。然後她才想起來,在今日之前,每一次,無論晝夜,慕寒淵在榻上給她侍候得當後,還會將她洞府內燃香奉茶灑掃等一應事情都處理好,這才離開。
無論是爐鼎還是乖徒,都稱職得……有些離譜了。
在雲搖思緒已經快要飄去天邊的時候,陳青木大約終於給他自己順過氣來了。
他面色肅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