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染著紅蔻的纖細手指驀地伸出,狠狠攥住了那人的腕骨。
被遞來的茶盞打翻。
濺髒了那襲雪白的,片塵不染的袍子。
燭火搖曳。
滾燙的水與溫涼的玉。
掙扎與束縛。
還有……
“!”
雲搖忽地睜開了眼。
她面色緋紅,眼眸如烏黑的琉璃珠,浸著圜轉的驚、惱、怒。
雲搖起身,塗著紅寇的指尖一勾,掛在旁邊低壓下來的樹枝上的衣衫無風自動,薄薄一層,如蟬翼地覆過她月下的婀娜玉影。
溫泉湖面上的水霧,被她揮袖,頃刻流霧散盡。
雲搖垂手便要飛身離開。
只是霧色散去的最後一息,面前如畫卷徐徐展開。
一覽無餘。
不遠處的青石旁,靠著一道清孤身影。
那人只披了一件雪白的單衣,此刻也半松半解,被這片溫泉的水溼透,浸露著如冰如玉的肌骨。
蓮花束冠解開了,束冠的簪羽還被雲搖捏在掌心。他鬆散的烏髮長垂,如大片迤邐的墨,更襯得青年唇紅眸烏,眉目如畫,寫意風流。
只是此刻,漆黑睫下望著她的眼神,卻浸著冰霜似的冷。
雲搖遲滯半晌,澀聲:“你……”
話音未落。
“師尊要做便做,”慕寒淵被催得發紅的眼角瞥下,漠然而隱忍地望著她,“…還是要像方才一樣,逼我求你才行?”
“——”雲搖僵住,“?”
人間寒暑任輪迴(二)
雲搖僵停在水霧嫋嫋的溫泉中。
他說,方才?
方才發生了什麼?
儘管眼前與腦海裡的一切都在指向唯一一個可能,雲搖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然而隨著慕寒淵的話聲,神魂裡那些洶湧而至的記憶碎片開始清晰起來,她所憶起的每個畫面,幾乎都能一一與面前青年的神情、反應、眼神所對應。
每一樁都昭示著她不久前做了多麼喪盡天良的惡事。
一抹豔極的緋紅拂過雲搖的面頰,水色氤氳間,難以分辨是驚赧還是惱怒。
慕寒淵近在她身前的那個眼神太過凌冽,偏眼尾點金似的小痣都被染上動情的豔色。
清冷若冰霜的眼眸,和截然相反的,不作反抗只能只能任她欺負的模樣——兩人之間的水霧都被這畫面裡的極致反差繃成了一把拉滿弦的弓。
【反正已經釀成大錯……】
【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