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鮮血從他嘴裡噴了出來。
他身子搖晃,依靠在了身後的牆壁上……腦袋傳來一陣陣的眩暈。
蕭廷宴佯裝關切地拿出帕子,替他擦了嘴角的血跡:“皇兄,你吐血了?臣弟為你傳太醫去……”
皇上搖頭,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不必了……朕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睿兒的身體,現在才是最緊要的……”
蕭廷宴嘲弄暗笑一聲,看來,在蕭崇山的心裡,他真的是非常疼愛蕭玄睿啊。
蕭玄睿如今都是一個廢人了,他卻還在為他著想。
不得不說,這父子情深,倒是令人有幾分動容。
他攙扶著皇上,尋了一個圈椅坐下。
皇上坐在那裡,緩和了好一會兒,才將激盪的心情平復下來,他凝著內殿,路神醫與太醫們忙碌的身影,鬼使神差地低聲呢喃了句。
“廷宴,你說,這是不是報應?”
蕭廷宴低斂眉眼,故作疑惑地問:“陛下,什麼報應?”
皇上抿著唇角再沒吭聲,心裡卻在瘋狂地咆哮著。
是不是他這輩子幹了很多喪盡天良的壞事,所以老天爺就將這一切惡果,都報應到了睿兒的身上?
睿兒可是他最疼愛的兒子啊。
他怎麼就這樣被毀了呢。
皇上的眼睛,一點點變得猩紅起來,他眼底漸漸地湧現著殺意……他一定不會放過,那個刺殺睿兒的幕後兇手。
若是讓他查到那個人的身份,他定要將那人給碎屍萬段了不可。
他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要毀天滅地……以此來宣洩他心的痛恨與不甘。
他死死地攥著手掌,忍住心裡洶湧澎湃的恨意。
睿兒不能再有後代了。
他無法孕育子嗣,根本就不可能坐上太子之位了。
除非,他想讓蕭家的江山後繼無人。否則,他必須要放棄蕭玄睿,另覓太子人選。
即使他再寵愛蕭玄睿,他也不可能拿著南儲江山開玩笑。
可,他的皇位,除了睿兒,又該由誰來繼承呢?
誰能登上皇位後,可以善待睿兒,不會兄弟相殘呢?
皇上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墨王……
他的眸光不由得微微閃爍,這個孩子,是個好孩子。
墨兒寬厚仁義,低調內斂,不與人針鋒相對……若是將來,他將皇位傳給墨兒,墨兒肯定會善待睿兒的。
皇上想了很多,越想越覺得,除了睿兒外,只有墨兒登基,才是他最好的選擇了。
他斂回思緒,鬼使神差地問了蕭廷宴一句:“廷宴,你覺得朕該立誰為太子呢?”
蕭廷宴權當沒聽見皇上的這句詢問,這個問題,他無論怎麼回答都不行。
他佯裝帶了幾分恍惚,看向皇上問:“皇兄剛剛說什麼?臣弟一時走神,沒有聽清楚……”
皇上陡然回過神來,他的心頭猛然一跳,暗罵自己腦袋抽了,居然會問蕭廷宴關於立儲的問題。
蕭廷宴可是他最為忌憚的人。
在新皇登基前,他必然得先奪了蕭廷宴手裡的兵權,將北地的權勢收攏……
一個時辰後,路神醫終於將那個箭頭拔掉,妥善地處理好了蕭玄睿的傷口。
趙暉在一旁看著,不禁感慨不已。
“路神醫的醫術,幾乎是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方。我等,自愧不如啊。”
但是那特殊的止血針法,都是他們這些人學不來的。
他們無法處理睿王的傷口,可在路神醫的操作下,似乎很是輕鬆,他的眉頭幾乎都沒皺一下。
那拔箭時,快準狠的熟練動作,他們更是無法比的。
倘若路神醫願意來宮任職,恐怕都沒他們這些太醫的事了。
路神醫極為平靜地收拾藥箱,根本沒將趙暉等人的誇讚放在心上,他這半輩子,不知道聽了多少這樣的讚美,他早就聽膩了。
如果他稍微搭腔一下,他都怕這些太醫都爭著搶著要拜他為師,向他學習醫術。
為了避免許多麻煩,他還是保持他的高冷畢竟好。
路神醫收好了藥箱,就將一個藥方,交給趙暉,讓他一日三餐按照藥方的成分,給睿王熬藥。
趙暉視若珍寶的接過,看著路神醫的眼裡,滿是崇拜。
路神醫傲嬌的挑眉,理了理袖子提著藥箱,出了內殿。
蕭廷宴見路神醫出來,立即向皇上告辭,皇上心情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