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煥英實在是累得夠嗆,差不多到飯點時才起身,延洲仔細幫她穿上鞋子,擦臉整理衣服看得農婦直誇延洲細心,懂得照顧人。
因為榕城地界的特殊,餘煥英幾乎就沒說話。這一家人,只當是個害羞又啞口的小公子,到了飯桌前,熱情好客的朝餘煥英和延洲碗裡添菜,餘煥英從小在軍營,什麼沒見過,樂呵呵笑了兩聲,端著碗歡喜吃了起來,
反觀延洲到有些不自然,他從小跟著師傅,做什麼都是有人中規中矩伺候著的,頭一次體會,熱情似火、古道熱腸的農民夫婦,朝他碗裡一個勁的添菜,實在是有些招架不住
上路時,農婦還準備了些乾糧。延洲準備推脫不要,餘煥英先他一步接了過來,延洲只得尷尬道謝
正值酷暑時節,山間小道雖有綠蔭遮日,但駕馬卻更不方便,兩人只能寬闊小徑時駕馬,蜿蜒山路時徒步前行。
他們要圍著榕城和蟲尾山脈偏僻小徑,一路向西出發,到達邊春山地界,穿過邊春山再向北出發就是楚城,楚城再向北靠就到達禹城地界。
越走能騎馬的小徑就越少,需要牽馬前行的路也越來越多。延洲起初擔心餘煥英走不來幾步,保準會受不了,結果半天下來,他自己累的夠嗆,餘煥英雖然看著就很累,卻一句走不動的話也沒說,只是默默地朝前走著,時不時回頭對著身後的延洲笑笑,豆粒大的汗珠,從額間,鼻尖慢慢冒出最後澿溼了髮絲、又浸溼了衣襟,小臉都熱的紅撲撲的
延洲看著這樣的餘煥英,心裡十分不好受,他知道,這樣不喊不叫,不哭不鬧的餘煥英,不是與生俱來的,是從小在無數次誘餌中,養成出來的習慣,身體已經讓她忘記,這某些事情上,就得像個梁國長公主的樣子,去承受、去隱忍、去顧全大局
可在延洲眼裡,他不需要這樣委曲求全的玉絜,從他四歲那年,見到餘煥英被哄騙喝下藥時,他就發誓要保護她,要讓她只做她自己,原以為,這些日子相處下來,玉絜至少在自己面前解了心防,但有些東西,印在骨裡可怕得要命,哪怕沒了記憶、就算平日多親近、一但到了激起某個點,骨子裡的習慣又統統冒了出來
延洲眼裡滿是心疼,嘴角卻是掛滿笑意 “玉絜,我走不動了,我們歇會兒,正好這裡有小溪”
“好,本宮厲害吧,一聲不吭還能走在你前面” 餘煥英得到訊息 “說來也奇怪,延洲,你說我怎麼就這麼不聲不鬧爬了幾座山呢?”
延洲眼裡泛了紅,背對著餘煥英,輕咳兩聲 “當然是,玉絜心疼本駙馬爺了”
“我為什麼要心疼你” 餘煥英捧了一把,溫熱溪水,澆在臉上。
“玉絜你想,若你走兩步就說累了,本駙馬是不是得揹著你走,你要是哭了,本駙馬是不是得哄著你,玉絜一路上不喊不鬧,不就是心疼本駙馬嗎 ”
:()春衫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