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周禹冥面色瞬間沉下來，手指輕叩桌面。
“夫子有話……還請直說！”
“攝政王莫要以權壓人！老夫在此教書育人多年，可謂桃李滿天下！何時畏懼過皇權！”
鄭夫子指著周衍，恨鐵不成鋼道：“小兒生性叛逆，張揚不羈！乃是老夫見過的，最不堪之童！生性浪蕩，不守規矩，日後也是難當大任……”
滔滔不絕的話語，將周衍貶低的一無是處！
看著那站在鄭夫子下方，低著頭，被他噴的滿是口水的小身影，江落落頓時心疼不已！
啪的一聲！江落落拍桌而起！
“夠了！”
疾聲打斷了鄭夫子的話。
“一個年僅三歲的稚童，為何不能調皮搗蛋？！”
“難道得等他到了七老八十，在去追風逐日？！”
“他只是不願讀書，又沒有殺人放火！竟被你一個為人師者，貶低的無一可取之處！”
江落落譏諷道：“我看……你這夫子的資歷……也就那樣……”
說完，江落落上前牽起周衍的手：“兒子！我們走！”
我的孩子，我可以打，可以罵，但別人……絕對不行！
即使他在頑劣不堪，那也是我十月懷胎，拼命生下來的寶貝！
周衍努力抬著頭，兩眼放光的看著江落落，滿是崇拜！
而身後的鄭夫子，被江落落氣的渾身直打顫。
“慈母多敗兒，王妃如此縱容世子，將來只怕會成為國之蛀蟲！王妃可要背上千古罵名！遭世人唾罵！”
原本隨著江落落往外走的小身板，突然停了下來。
驀的轉頭！
金色的瞳孔忽明忽暗！
小小的身板，瞬間爆發出震人心絃的氣勢來！
同時！
側邊一道陰冷的目光，直直的盯著他的頭！只一剎那間，鄭夫子背脊上冷汗直冒！
“老東西！你再多說一句試試！”
聲音雖稚嫩，卻直擊鄭夫子內心深處！
“本世子不願與你計較，你還噔鼻子上臉了！”
“就你整天搖頭晃腦教的那些東西，本世子早已耳熟能詳！”
鄭夫子強裝鎮定。
“無知小兒，竟還在此大言不慚！如此狂妄至極，當真是本性難移！老夫的學堂，絕對不會容忍你這種荒謬之人存在！”
周衍嗤笑一聲，邁著小步伐折回。
“日後，你就是求著小爺，小爺也不會在登門一步！”
“老頭，你知道……為什麼你教了那麼多學生，沒有一個，可以登堂拜相，名列三甲嗎？”
鄭夫子有些詫異的看著周衍，他也沒想到，一個小童，言語間竟如此條理清晰！
周衍頓了頓，頂著那張粉嫩天真的小臉，道：“因為你心、眼、具、盲！”
一句話，氣的鄭夫子“吹鬍子”瞪眼！
“本世子乃是一塊無價璞玉，豈是你這等凡夫俗子可以看清的！”
“你……狂妄小兒！老夫看你是……”
鄭夫子話還未說完，只見周衍嘴唇輕啟道。
“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不知禮，無以立也。不知言，無以知人也。”
童真的聲音緩緩響起。
江落落與周禹冥不可置信的望著周衍。
而後，二人眼神碰撞間，皆是茫然。
這小子，何時把書讀的那麼好了？！
“老頭，這是最後一段，我想，應該不需要從頭背起了吧……”周衍驕傲的昂著頭。
鄭夫子眸中閃過一絲驚訝，當即便平復，心道：僥倖而已！
“這篇文章，牙牙學語之時，便已經開始熟讀，世子現在才能熟背，只怕有些晚了吧……”
周衍唇邊輕笑，雙手抱胸，姿態灑脫隨性。
“松柏之下，其草不殖啊……”
看著周衍那小腦袋無奈的搖著，鄭夫子有些茫然。
“老頭，這是昨日你教的。”
你讓他們努力讀書，將來都能長成參天大樹。可你有沒想過，大樹固然挺拔，但並非人人都能成為松柏，路邊的野花小草，照樣能經得起暴風雨的洗禮！”
“若是人人都有去追尋那鴻鵠之志，我們的衣食住行，又如何解決？”
“讀書，是為了明道理，知進退，若是成了那爭名奪利，趨炎附勢，滿足自己虛榮心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