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羅約的直升機上。
蔻裡雙眼微闔,靠在座椅上小憩。
微弱的光線下,潔淨的玻璃窗上映出了他模糊的側臉。
順著那張好看英挺的臉往下看。
胸口處有一條銀色的項鍊,項鍊底部掛著的,是一枚女士鑽戒。
這幾天,蔻裡在羅約、日本、中國三個國家來回奔波,確實沒睡過什麼覺。
之前,貓在他身邊,他摟著她倒還能睡上幾個晚上的安穩覺。
自她離開後,他又回到以前的狀態。
很難入睡,或者,睡的極淺。
稍微一點風吹草動就能驚動他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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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機停在伊洛莊園的停機坪上。
蔻裡剛下飛機,就往丹尼爾的房間走。
“先生。”
注意到先生來了,傑西卡輕輕喊了聲。
蔻裡走到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人。
小男孩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口鼻處戴著氧氣罩。
那張稚嫩的臉上毫無血色,臉上的表情也相當的痛苦。
卡利在旁邊開口:“先生。”
蔻裡言簡意賅的問:“丹尼爾的情況怎麼樣了?”
卡利直說:
“小少爺這次發病特別突然,病程進展非常快速,沒幾分鐘人就直接陷入了深度昏迷。”
“我剛剛給他做了系統的檢查,他身體的多個器官都已經衰竭了。”
“他這次,”卡利頓了一下,本著醫生的職責說了結論,“怕是熬不過去了。”
蔻裡問:“真的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嗎?”
卡利面色頹然的點了頭。
蔻裡只是看著丹尼爾,久久沒說話。
凌晨三點。
丹尼爾醒了,嘴裡呢喃:“舅舅。”
聲音無力到了極致。
蔻裡走到床邊坐下,應了一句:“嗯。”
五年來,他對丹尼爾的態度從來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甚少像這樣好脾氣的跟他說過話。
小男孩的睫毛很長,眨眼時就像一隻受了傷的蝴蝶,艱難又虛弱。
“舅舅。”
丹尼爾的聲音很脆弱,就像搖搖欲墜的蒲公英。
蔻裡看著他問:“想說什麼?”
小男孩說:“你前幾天……不在家,是不是……是不是……”
他呼吸也輕飄飄的,沒說幾個字,就要停下換氣。
蔻裡也沒著急,就那樣安靜的等著他說。
小男孩繼續說:“是不是去找……姜姐姐了?”
蔻裡沒否認,點頭:“嗯。”
丹尼爾:“那……姜姐姐……怎麼沒跟你回來?”
蔻裡沒猶豫,直接回答:“她喜歡中國,不喜歡這裡,所以沒回來。”
丹尼爾問:“那……以後,她還會來嗎?”
蔻裡想都沒想:“會的。”
丹尼爾虛弱的換氣。
“丹尼爾,”蔻裡說,“你現在不能再喊‘姜姐姐’了,要喊她‘舅媽’了。”
丹尼爾童真笑容漾在那張蒼白稚嫩的小臉上,“真好,姜姐姐……終於是舅媽了。”
話落,他又問了句:“舅舅,我是不是……要死了?”
蔻裡給了否定答案:“不是,別亂想。”
丹尼爾不再說話了,只感覺開口越來越艱難,眼皮也越來越重。
蔻裡握著他胖嘟嘟的手,說了三句他此刻能想到的哄人的話。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兩個人能牽動舅舅的心。”
“一個是你,你是舅舅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另一個是你舅媽,她是舅舅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摯愛。”
聽完蔻裡的話,丹尼爾躺在床上笑了笑。
笑的好幸福好幸福。
旁邊的監護儀忽然傳來一聲長長的“嘀——”。
然後,那樣幸福的笑容永遠停在了丹尼爾那張只有五歲的臉上。
蔻裡握著丹尼爾的手,許久都沒有放開。
聽見房間裡傳來那長長的“嘀”聲,卡利也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
他閉著眼睛,輕嘆口氣,才輕手輕腳的走進房間。
“先生,請節哀。”
蔻裡把丹尼爾的手放下,沒應聲。
卡利繼續說:
“小少爺這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