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蔻裡的聲音,姜亦喬一直緊繃的情緒徹底垮了。
一直在眼裡打轉的眼淚如洪流般湧了出來。
蔻裡捂著腰部的傷口,拿走了她手裡的槍。
他轉身走到門口,用指紋開了門。
他深邃的藍眸看過去,目不轉睛的盯著姜亦喬,十分淡然的說了一句:“去房間收拾東西吧,我安排人送你回國。”
姜亦喬下意識的往他的腰上掃了一眼。
他的手還捂在傷口上,殷紅的血液還不斷從他的指縫間滲出。
原本白淨的手背此刻已經全部被鮮血染紅。
那刺目的紅,像極了烈陽下妖豔的玫瑰。
血滴沿著他的手背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滴答聲。
空氣中也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見到眼前的場面,姜亦喬嘴唇緊繃,嘴角微微顫抖,“你、你的傷……”
蔻裡眉頭緊鎖,藍色的眸子微微抬了一下。
他想問她:姜亦喬你是不是在心疼我?
可胸腔卻感覺被一塊巨石狠狠壓制,最終卻一個音都沒有發出來。
他仔仔細細的盯著她的臉看。
試圖從她蒼白的臉上找到除害怕以外的情緒。
可是——
沒有。
她的臉上好像除了害怕,並沒有心疼。
一丁點都沒有。
也是。
她都說了她不愛他了。
對他,怎麼可能會有心疼?
胸口堵的越來越兇。
二十八年來,他終於明白了——
近乎令人窒息的絕望是什麼樣的感覺。
他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父親去追母親的時候,可以連命都不要。
想到這裡,他閉上了眼睛,極力壓下心頭那種瀕臨破碎的感覺,背過身去。
“姜亦喬,你再不走的話,我就改變主意了。”
嗓音低沉又無力。
蔻裡的話音落下。
姜亦喬猶豫了幾秒鐘,提著步子就往外跑。
聽見女孩子極速跑遠的腳步聲,蔻裡回了頭。
目光追著那個越跑越遠的纖細背影,直至那背影消失不見……
濃重的窒息感在空氣裡肆意翻滾,很快瀰漫至整個密閉的酒窖。
像被厚重的愁雲壓在心上,蔻裡覺得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
他舉起手裡的槍,對著酒窖裡那些盛滿葡萄酒的木桶連續開了幾槍。
槍響的同時,暗紅色的葡萄酒液從木桶裡湧出來,很快淌遍了整個酒窖。
-
剛剛在酒窖裡傳來槍聲時,傑西卡便朝酒窖跑了過來。
還沒走到目的地,就看見了一路跌跌撞撞的姜亦喬。
傑西卡趕忙迎過去,滿臉焦急的問,“夫人,發生了什麼事了?剛剛怎麼會有槍響?”
“傑西卡,”姜亦喬看見傑西卡,驚慌失措的說,“你快去打電話讓卡利醫生過來,蔻裡他受傷了。”
傑西卡雙眼瞪得溜圓,“先生怎麼會受傷?”
“是我開的槍,”姜亦喬害怕的說,“他流了好多血。”
此時此刻,傑西卡已經來不及驚訝了,她只說,“你先別慌,我這就打電話。”
半個小時後,卡利趕來了莊園。
卡利從蔻裡的腰部取出子彈,替他消毒,縫針,包紮。
蔻裡的目光落在樓梯處。
姜亦喬揹著包一動不動的站在臺階上。
蔻裡推開還在幫他包紮的卡利。
“收拾好了?”
還沒反應過來的卡利一臉疑惑,他本想詢問一下什麼情況。
但順著先生的目光看過去,看見了站在臺階上的人。
他大概猜到了什麼。
姜亦喬看著蔻裡的傷口包紮的差不多了。
他的傷,應該不會致命。
想到這裡時,她的心裡稍微好受一些了。
她的手緊緊拽著揹包的揹帶,點了頭。
蔻裡把目光從姜亦喬身上抽走,喊了一聲,“雷爾,查理。”
“先生。”
雷爾和查理齊齊應道。
蔻裡說:“你們親自送姜亦喬回中國,務必保證她安全抵達。”
查理應道:“是,先生。”
雷爾本來還想說點什麼,但最終還是忍住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