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瑤是在系統唸經般的呼喚中醒過來的。
【宿主,快醒醒。宿主,快醒醒......】
【醒了,別吵。現在在哪兒?】沈瑤醒了,但依然閉著眼睛。
系統很愧疚:【對不起宿主,我沒想到一個普普通通的漁翁都這麼危險。現在還在漁舟上。】
“醒了?”嘶啞的聲音響起,沈瑤一驚,又聽見那道聲音說,“我知道你醒了,醒了就坐起來看看吧,一會兒的景色,會很美。”
沈瑤睜開眼,發現漁翁仍然戴著斗笠和蓑衣,背對著她坐著。
沈瑤坐起來,坐得離漁翁遠一些。
隨著漁舟搖搖晃晃,行走漸急,沈瑤的臉上也漸漸露出些許迷茫。
——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落英繽紛。
美是很美,但是,這不是?
“桃花源記???”沈瑤一臉問號。
漁翁似乎微微側頭看了她一眼,面容隱藏在大大的斗笠下,沙礫碾過般的嗓音緩緩重複:“桃花源?這名字,很好聽......”
沈瑤定定心神,盤腿坐好:“老爺爺,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漁翁沉默。
沈瑤無語地望了望水面,考慮自己跳船逃生的機率有多高。
漁翁沒有回頭,聲音嘶啞:“你最好不要亂動。”
隨著他這句話落下,沈瑤感覺背後一股涼意,她回頭一看,一個黑漆漆的影子立在她的身後,看不見面目,卻能感覺到黑影在看著她。
沈瑤倒抽一口冷氣,迅速捂住了嘴巴,好懸憋回了差點脫口而出的一聲尖叫。
“你是人是鬼?”她眯著眼睛問,聲音有點抖,但盡全力讓自己不露怯。
黑影沒有理她。
沈瑤怕怕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往前挪了挪,離漁翁坐得近了一些。
“不怕嗎?”漁翁又側頭,面目不清。
沈瑤翻了個白眼:“怕呀,那你能放我走還是咋地?”
漁翁似乎短促地低笑了一聲,又轉過頭去,看著前方。
“光一樣的人啊......”他似乎含糊不清的說。
前有漁翁後有黑影,沈瑤眯了眯眼,強行鎮定地觀察周圍環境。
——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彷彿若有光。
沈瑤:......
還真要給她來一場桃花源遊記啊?
果然,到了盡頭,老漁翁將漁舟綁好,示意她下船走在前方。
漁翁的身量出乎意料地高大,目測有兩米高,沈瑤越過他,一邊走一邊問系統:【這兩個到底是人是鬼?】
系統掃描:【漁翁是人,那個黑影沒有生機,像是某種構成原理不太清楚的死物,很有可能是這個世界允許存在的某一種秘法造成的。】
老漁翁身上對她沒有殺意。
沈瑤懸著的心稍稍放鬆了些。
——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
土地平曠,屋舍儼然。阡陌交通,雞犬相聞。
真和桃花源記一樣,透過了長長的甬道後,眼前就出現了一個景色秀麗,煙火氣濃厚的平常村落。
只不過這裡面的人衣著樣貌和東華國的子民區別很大,像是西氏國人。西氏國人個子高大,眉眼格外深邃,有一些歐式風格,外族氣息濃烈。
沈瑤嚇了一跳。
這麼多西氏人,藏在東華國都的京郊隱秘處,是打算做什麼?
見她從洞口處出現,村民們都愣在原地。
沈瑤站著,也有點不知所措。
她並不知道,在她身後,漁翁沒遮住的那隻黑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她。
她站在光裡,像神明。
聖潔而不可褻瀆。
漁翁垂下眼,聲音幾乎從喉嚨裡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往前走。”
沈瑤尷尬地朝一動不動看著她的村民們擠出一個微笑,不知道村民們是感受到她的善意,還是聽見漁翁的話,恢復了動作神態,當做沒看見她這麼大個人,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只偶爾偷偷瞥了瞥她這位外來客。
當年,武陵人進了桃花源受到了熱情招待賓主盡歡;如今,她沈瑤進了桃花源無人理睬只收到了上百枚眼角餘光。
“跟我來。”漁翁走到她前面領路。
沈瑤不想走,她問:“老爺爺,你帶我來這裡到底想幹什麼呀?我不回家我孃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