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陽回到城主府,每日緊鑼密鼓認真地準備迎娶之事。這讓墨衍沒有絲毫懷疑。
墨衍表面上也沒有出現任何端倪,照舊處理城主府的一應事務,還有墨陽繼任城主的大典也是事無鉅細。
墨華予曾是墨家的大小姐,便是墨陽的爺爺也壓不過她的風頭,也是姑蘇唯一一位內定好的女城主,然而墨華予不稀罕城主之位,年輕時闖蕩江湖,也是一代女俠,後來逐漸隱退,終身未嫁,於墨家老宅中不再外出。
即便如此,她依舊是墨家除了城主之外最權威的人物。
墨陽此次的繼任大典便想邀請墨華予作為墨家最有話語權的長輩坐鎮,併為他和他要娶人做證婚。
墨家老宅,墨華予坐在上首位,聽到墨陽的話有一絲驚詫,臉上的表情卻並未有明顯的起伏。
“你說你要娶誰?”墨華予平靜的開口問,再次確認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墨陽從座椅上起身,雙膝跪地,叩了三拜,道:“回大姑奶奶,孫兒想娶之人,乃是酒鬼神醫的弟子沈醉!”
墨華予手中捏著珠串,面上無一絲怒意,只遲疑了一下,轉而卻笑起來:“陽兒是如何說服上官家那小丫頭的?”
“上官姑娘通情達理,只是族中和上官家的長輩不好交代,孫兒只能出此下策。”
墨華予將手中的珠串擱到茶几上,端起茶盞輕呷一口,肅色道:“既然知道,找老婆子我有何用。”
墨陽道:“大姑奶奶,不瞞您說,自爹孃去後,我見到爹孃的遺書便對大伯起了疑心,這兩年來城中屢屢出現被洗煉的男童,先前有爹孃料理我便從未上心,這一年我每每查至最關鍵之處都再無線索,族中長輩都建議大伯繼任城主,是您一力阻止,定要我繼承。後來族中礙於您的面子妥協,幾方權衡同意我娶了上官姑娘才能繼任,我相信大姑奶奶一定有所思量。”
“不錯。”墨華予欣慰一笑,道:“我已經盡力至此了。但你娶沈醉之事,我不能幫你。”
“大姑奶奶。”墨陽的膝蓋向前蹭了一步,求道:“孫兒知道您覺著要是依了我便是斷了我父親這一脈的香火,可孫兒是認真的。”
墨華予慧眼如炬,厲聲道:“我還不知道你?若不是為了沈醉,你能破釜沉舟對付你大伯?如此說來這沈醉也不是什麼好人,竟然讓你毫無證據便要指控血親之人。”
墨陽自小便與沈醉相識,時常去酒鬼神醫的藥廬玩耍。一年前他的爹孃一同死於巫鬼嶺,幾乎面目全非,是墨衍帶人前去巫鬼嶺將屍身帶出來,還親手交予墨陽他爹孃去巫鬼嶺之前寫的遺書。
自此以後墨衍就傳出身體不佳,鮮少露面於人前。
墨陽拿到遺書後便對自己的大伯起了疑心,城中陸續出現男童失蹤之事,墨陽請沈醉一同查此事。
後來沈醉莫名與自己決裂,墨陽便隱約猜到了根由,那日於野帶著楚蒙前去藥廬求醫,沈醉的暗示他是聽進去的,便也自此開始更加懷疑起墨衍。
可墨衍狡猾,小魚之事讓他輾轉難眠。
楚蒙的話點醒了他,他若是再猶猶豫豫,便連沈醉也保不住。
墨陽堅定道:“孫兒有證據。”
“哦?如今你是要用這城中百姓的安危來與老婆子做交易?”墨華予站起身,踱了兩步,指著墨陽道:“你就這樣堅定,日後不後悔?”
“不後悔!”墨陽將頭叩在地上,悶聲道:“孫兒此生非他不可。”
“罷了罷了。”墨華予擺了擺手,坐回椅子上,道:“你先將你大伯之事料理乾淨再說。你可要想清楚,若是在婚宴上鬧開此事,將來讓我墨家以及城主府在姑蘇顏面何存!”
墨華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未下手此事,終究是念著墨家的臉面,就算她年輕時有多雷厲風行,老了還是迂腐了,內心也是有些懊惱,她的心慈手軟也算是間接害了那群孩子和墨陽的爹孃。
“孫兒自會考量此事,到時只需大姑奶奶出面穩住族中長輩。”
墨陽用了七日時間,在於野一眾人的幫助下搜尋證據。
墨衍怕洗練之事被人察覺,所抓男童皆是孤苦無依的孤兒或是如小魚一般家中人丁單薄且無力抵抗之人,送些銀錢便能打發的。
密室內幾人對峙。
墨衍止了笑聲,眼白布滿紅色血絲,終是他心慈手軟了!
他急速轉身從身後的書架上拔出佩劍,不欲多說,左手提起身邊的太師椅便朝眾人砸去。
“於野,你先上去。”楚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