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反覆覆,每一段樓梯的臺階數還都不一樣,穆帆舸感覺自己走了三層樓那麼長的樓梯,樓梯並沒有通往甲板,而是通往一個大船艙,沒有隔斷,整體作為一個很大的房間。陽光從兩邊的舷窗照射進來,中間放著充當桌子的條形箱子,和陳年累月下形成一排油乎乎黑屁股印的長板凳。天棚上安裝著交錯的鋼管,鋼管上則掛著發黃發黑的帆布吊床,有的捲了起來塞在棚頂,有的就掛在空中。
“你確定這裡能找到章魚嗎?”1號時之蟲扯了扯一個吊床,吊床已經風化了,一扯就碎,結果抖出來一條內褲加三隻襪子。
“嗯……不確定……不過你要相信千紙鶴……”穆帆舸並不知道中世紀的船的內部結構,但有床有桌椅,應該是水手住的大通鋪。
千紙鶴並沒在大通鋪區域停留多久,轉了個彎從另一個較為寬敞的樓梯飛上樓。
兩隻阿蒙也上樓,樓上沒有窗戶,一片黑暗,1號時之蟲指著兩側的頂棚揮了一下,兩道火花飛出去點燃了掛著玻璃燈帽的油燈。
燈芯燃燒發出一股怪味,穆帆舸懷疑這是個魚油燈。
樓上又是一條走廊,鋪著硬邦邦的灰棕色地毯,髒汙得看不出本來的顏色和材質。千紙鶴徑直往盡頭的房間飛過去,然後再次一頭撞在房門上。
穆帆舸歪著嘴,心情複雜,最終還是緩緩跟了過去。
走廊最盡頭這扇門明顯比其他的門更加精緻華麗,整塊紅木的料子,雕花和打磨也更加考究,黃銅的門簧和門把手也沒有生鏽,在油燈的光下仍然閃閃發亮。
1號時之蟲和穆帆舸互相看了一眼,點了點頭。穆帆舸能看見1號時之蟲眼神中有百分之五十的變態和百分之五十的超級變態,精緻的臉此時齜牙咧嘴,既像是什麼即將抓到逃走的實驗體的邪惡科學家,又像是街頭拐賣婦女兒童即將得逞的人販子……1號時之蟲一揚下巴,指揮穆帆舸去開門。
穆帆舸伸手握住門把手,緩緩下壓,慢慢推開門……
穆帆舸的笑容僵在臉上——房間裡是一條……一頭……一隻……穆帆舸不知道塞滿了半個房間的大大大大大藍章魚應該用什麼量詞!
“真的有章魚啊!”穆帆舸驚喜地拍手尖叫。
1號時之蟲湊上來,把穆帆舸往身後反手一摟:“讓我看看!”
“阿蒙?”藍章魚轉過身來,露出祂比穆帆舸腦袋還大的眼睛。
房間裡一邊是鋪天蓋地的藍章魚,一邊是一大團半透明的淡藍色蟲子和一大團黑色帶金圈的蟲子。
穆帆舸把1號時之蟲按回去,回過頭小聲說:“你看我操作…”
穆帆舸眨眨眼,溝通前要先知道溝通物件是誰,於是穆帆舸直入主題問道:“你誰啊?”
藍章魚的臉很人性化地耷拉下來。
穆帆舸四處看了看,一揮手:“你起來!”
藍章魚瞪著沒有禮貌的阿蒙,揮了揮觸手,一道纖細的閃電霎時照亮了房間。
穆帆舸倒吸一口涼氣:他完全忘記了自己其實是個啥也不會的戰五渣來著!
穆帆舸開啟緊急避險模式,小心翼翼地捏著單片眼鏡,像打乒乓球一樣接住閃電,然後讓單片眼鏡自動把閃電偷走。
被乒乓球種族優勢救了一命的穆帆舸鬆了一口氣,果斷決定柿子得挑軟的捏,該慫的時候就得慫,規矩是死的阿蒙是活的嘛。於是直接士下座趴在地上道歉:“是我唐突了,請問閣下貴姓!”
現在輪到藍章魚心情複雜了,眯起眼睛用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看著這個太過於沒節操沒原則的阿蒙。
“我姓考特曼…”藍章魚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只能回答了穆帆舸的問題。
穆帆舸懂了,這個藍章魚應該就是風暴老鴿的樞機主教:亞恩·跑特慢…不過理論上跑特慢應該是在羅思德群島啊,離拜朗帝國還隔著個狂暴海呢,怎麼會在這裡遇到祂?
“嘛…那請問考特曼閣下您為什麼會在這裡呢?”不懂就問,不恥下問,這是穆帆舸的人生信條。
“你不需要知道。”但藍章魚不給穆帆舸面子。
可惡!又一個謎語人!穆帆舸深吸一口氣。
穆帆舸覺得自己應該踐行反對謎語人的理念,所以穆帆舸決定實話實說:“那麼考特曼先生,你知道怎麼能搞到風暴之主的神血嗎?”
“神血?”藍章魚緩慢地眨著眼睛。
“是的,神血,你有頭緒嗎?”穆帆舸回答。
考特曼覺得自己果然和阿蒙不在一個頻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