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裝潢的房間並不是真的教師辦公室,也不在學校——辦公室外面是一條很古典的走廊,牆壁和柱子上都有看不清紋路只知道確實雕了的浮雕,地上鋪著看不清紋路踩上去也沒有感覺但是一看就知道很貴的地毯,牆上掛著只有隨機混合的色彩但是沒有具體圖案的油畫……如果穆帆舸在這裡,那麼他肯定會摸著不存在的鬍子點評: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找不到相應檔案所以區塊載入失敗?
克萊恩順著走廊往前跑,走廊的盡頭連線著大廳,跑著跑著彷彿撞到了什麼,一陣天旋地轉,克萊恩又像跳進水裡一樣,被軟綿綿的沙發吸了進去。
那是一套標準制式的沙發椅,紅褐色的木質扶手油光鋥亮,酒紅色的柔軟靠墊上繡滿金色的童子軍花,坐墊中間鑲嵌著亮晶晶的鑽石扣作鉚釘。
克萊恩坐在中間,三人位的長沙發中間,左手邊的貴妃椅上坐著科瑞希那位尚未謀面的“母親”,右手邊的單人扶手椅上坐著同樣尚未謀面的“科瑞希父親”。
“科瑞希的母親”斜靠在幾個抱枕中間,低聲嗚咽著掩面哭泣,“科瑞希的父親”則皺著眉,盯著克萊恩打量。
頭頂的水晶吊燈以特別不規律的頻率閃著雪亮的光,晃得人頭暈。
“科瑞希的父親”看不清臉,但是表情很冷,說的話也聽不清楚,和著“科瑞希母親”忽遠忽近飄飄忽忽的哭聲,層層疊疊地從四面八方圍過來,像是火山噴發過後滾滾的濃煙,又像是暴雨後崩塌的山洪,總之洶湧地向著克萊恩圍過來了。
恍惚中,科瑞希那不夾雜任何感情的清澈眸子出現在渾濁的迷霧之中,那柔軟溫和的目光平靜地看著他……
然後,遠去……
“我不要!”
一聲尖叫穿透夢境與現實,克萊恩像個夾子一樣坐起來,上半身和下半身形成一個標準的直角,腰椎發出清晰的“嘎嘣”聲。
克萊恩僵坐了許久,長吐一口氣,回過神來。
“我不要啊……”
“等…等一下…剛才……那是做夢嗎?”
克萊恩低下頭。
是做夢吧?
然而克萊恩旁邊空蕩蕩的。
和記憶裡的不一樣,克萊恩記得某位膽大包天的克萊恩先生鼓起勇氣跑過來和科瑞希躺在一起了。
克萊恩四處看了看,自己確實還躺在室友的床上,只是房間裡只有自己一人,緋紅的月光透過雙層玻璃窗,為房間裡所有的傢俱都染上一層霧濛濛的紅。
就像做了一個漫長的夢一樣。
這個夢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今天是幾月幾號?
我是誰?我在哪?我都做了什麼?
我今天真的碰到科瑞希了嗎?
是不是我太想念科瑞希,所以做了一個有關科瑞希的夢?
克萊恩的目光呆滯。
克萊恩的大腦一片空白。
克萊恩身體向後倒,整個人陷進床墊裡。
彷彿顏料打翻了,紅色和灰色攪在一起,蓋在克萊恩眼睛上,扎得眼睛痛。
天花板好像在下降,像是塌下來了,壓在克萊恩身上,要把他和床墊一起壓成一張肉餅。
肉餅……克萊恩想吃炸豬肉餅…牛肉餅也行……克萊恩好餓……
迷迷糊糊地,攤開的胳膊和腿好像碰到了什麼。
克萊恩下意識往懷裡一摟,像是捕食的海葵。
冰冰涼涼的……
克萊恩睜開眼睛——是科瑞希
科瑞希的面板被照成粉紅色,有種妖冶的美感……或者說…讓人忍不住冒犯的感覺。
克萊恩不禁抬起手摸摸科瑞希的臉:“你…去哪裡了?”
科瑞希摸摸克萊恩的頭髮:“怎麼了?做噩夢了?”
好像是,做了個噩夢……而且一連做了好幾個噩夢….克萊恩偏過頭,看向自己的床,床尾有一團黑影,是自己之前隨手丟掉的外套……
我就說嘛……肯定是做噩夢了……科瑞希能跑到哪裡去呢?
克萊恩長舒一口氣,用力搖頭把不該有的想法甩出去,然後一頭扎進科瑞希懷裡……深呼吸……好香!香迷糊了!
還沒吸幾口,克萊恩就鬥志昂揚地坐了起來。
不行!我不能這麼沉醉在科瑞希的溫柔鄉里!我得努力!我得奮鬥!我不能讓夢裡發生的那些變成現實!
下定決心發奮圖強走上人生巔峰將來好迎娶科瑞希的克萊恩穿起了衣服,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