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鈴聲從對面的床鋪方向響起。
那是一個樣式很古典精緻的紅色烤漆金屬鬧鐘,和一些雜物一起亂糟糟地堆放在床頭櫃上。
克萊恩揉揉眼睛坐起來,裹著被子穿上針織毛衣和足夠在冬天保暖的棉褲。
又哈欠連天地出門去水房洗臉。
克萊恩走了好一會兒,對面的床鋪上捲成一團的被子裡才伸出一隻手,按在鬧鐘上,阻止了這個勤勞的機械造物繼續不依不饒地響下去。
艾利歐也掙扎著爬起來,嗯嗯啊啊地伸著懶腰,渾身的骨頭髮出咯嘣咯嘣的脆響,臉上掛著兩個沉重的黑眼圈,彷彿一夜沒睡。
艾利歐爬出被窩,拎起掛在椅子上的帆布挎包和外套,走到寢室門外,貼著牆根坐下,眯著眼睛打瞌睡——為了監督克萊恩防止他做傻事,艾利歐甚至晚上睡覺都不敢脫衣服。
洗漱完的克萊恩端著銅臉盆回來了,看到坐在門口可憐兮兮的艾利歐,又不得不擔任起了護理院的看護人員工作,半拖半抱地把艾利歐送回床上。
進行了簡單的形式主義人文關懷的克萊恩默默往外走,剛剛還安詳地躺在床上的艾利歐就躥出去了,死死抱著克萊恩的大腿不撒手。
“同樣的招數用多了就沒用了。”克萊恩早有準備:他套了兩層褲子!
克萊恩三下五除二脫掉了額外的褲子,來了一個“斷尾逃生”,“金蟬脫殼”,扔下抱著褲子的的艾利歐跑掉了。
艾利歐抱著克萊恩的褲子趴在地上,扯著脖子喊出了必殺技:“克萊恩!你想好遇到科瑞希要怎麼說了嗎?”
受到聲波攻擊的克萊恩頓時腳底一滑,啪嘰一下摔倒了。
艾利歐趁機追了上來,補刀道:“你想好怎麼邀請科瑞希去泡溫泉了嗎?”
克萊恩抱住腦袋,縮成一團,不願面對現實。
艾利歐安慰性地拍了拍克萊恩的肩膀,並沒有扶起克萊恩——克萊恩要是能一直在這趴著永遠不要去找科瑞希才好呢……
不過克萊恩並沒有像艾利歐期望的那樣一直頹廢下去。
艾利歐看向慢慢爬起來的克萊恩:“你想好了?下定決心了?”
克萊恩搖頭:“不,再不出發就趕不上早餐了。”
“對啊!早餐!”艾利歐一拍大腿,把科瑞希拋到了腦後,拉起克萊恩就趕緊往食堂跑。
……
早餐是煎培根和炸麵包圈,配一杯嫩玉米粒和無限續杯的咖啡。
溫熱的咖啡放在一個大鐵桶裡,提前加了糖和奶,有不少學生在排隊舀咖啡。
煎培根的火候恰到好處,捲曲的肉片也非常完整,高溫炙烤把肥肉裡多餘的油脂都煸了出來,只剩下表面星點閃爍的油花,肉片邊緣有一層薄薄的焦化層,一刻不停地向四周散發著濃郁的煙燻風味。
“太離譜了!”艾利歐一邊嘎吱嘎吱咔嚓咔嚓呼嚕呼嚕地嚼著培根,一邊拍桌子。
“你又怎麼了?”克萊恩抬眼看他。
“這個食堂是不是換廚師了?”艾利歐又咬了一口表皮酥軟內裡香甜的炸麵包圈。
“沒有啊,一直都是這個廚師。”克萊恩指了指視窗裡負責打飯的胖廚師。
“嗯……”艾利歐盯著胖廚師看了一會兒,回過頭來:“他以前不是每天是一副非常生氣的樣子嗎?他現在是怎麼笑得那麼慈祥的?”
“不知道,也許煥發人生第二春了也說不定。”克萊恩端起杯子喝咖啡。
“這中間肯定有問題……”艾利歐眯起眼睛。
“呵呵……”克萊恩不打算陪艾利歐發瘋。
“克萊恩,你一直呆在學校,你記不記得食堂的免費供餐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好吃的?”平時並不抽菸的艾利歐摸遍了全身也沒摸出一根能讓他扮演偵探的雪茄或者菸斗出來,只好拿手比劃出一根菸,放在嘴邊假裝吸了一口。
“呃……大概…”克萊恩想了想:“去年吧?我記得好像是有一天,麵包和牛尾都特別新鮮,而且廚師長也突然變得很溫柔,甚至還允許我帶走麵包做午餐。”
艾利歐把臉貼了過來:“你還記得具體是哪一天嗎?”
“這我哪記得?”克萊恩翻了個白眼。
然後克萊恩又想起來了什麼似的:“等等!對了!我那天好像在圖書館,從窗戶那裡看到對面山坡上有個長得很漂亮的人!”
“沒問你這個……”艾利歐拍了拍腦門:“後來呢?第二天吃的什麼?”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