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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八,河水縣總算是下雨了。
同樣的,橋州也迎來了久違的大雨。
大雨過後,樹林中野草野菜瘋漲,還有菌子、木耳等也大片地冒了出來,有了果腹的東西,也就不用擔心會餓死了。
於是橋州停止了發放糧食,讓百姓自己想辦法。
全家都還在橋州的百姓一面去採集菌子野菜之類的填飽肚子,一面趕緊挖地種些適合秋冬季節生長的蔬菜和糧食,為冬季儲備食物。
可那些父母妻兒都走了的青壯年回到空落落的家中,孤獨、寂寞、思念、後悔等種種情緒頓時湧上心頭。
早知道就讓他們別走的。
早知道就跟他們一起走的。
不少人都生出了去尋找家人的想法。
於是同村的,親戚之間,很多人結成了團隊,從家裡出發,準備去慶川將家裡人給找回來,全家團聚。
一個又一個的村落,不少男丁揹著行囊,出發前往河水縣。
吳炎接到訊息已經是六天後,他不可置信地問:“你說什麼?他們去哪兒了?”
“回大人,他們準備前往河水縣。”下面的人硬著頭皮說。
吳炎眉頭緊蹙:“這些個傢伙,也不看看前陣子是誰想方設法接濟他們,才不至於讓他們餓死的。不行,準備一下,派人攔著他們,就說官府會為他們尋到家人的。另外,我寫一封信你派人加急送去慶川府,交給陳雲州,務必要快。”
五天後,陳雲州接到了吳炎的信,看完後頓時樂了。
他笑著將信遞給了文玉龍:“文大人看看。”
文玉龍接過信,看完之後是滿滿的不可思議:“這個吳炎當我們是什麼?他一句話,我們就幫他接收災民,養九萬多人,他再一句話我們就把人給他送回去?他當他是誰啊?”
太荒謬了,這種信他都好意思寫。
陳雲州慢悠悠地說:“他若心裡有數,當初送人來的時候也不會給我使這種花招了。他但凡篩選一下,家中有兩個以上青壯年男丁的,家裡多發一斤糧食,把青壯年少的家庭整個送來,也不至於弄成這樣。”
到時候好歹留下的是青壯年男丁多的家庭,而不是現在數萬尋老父老母妻兒子女的男人。
吳炎估計是看他太年輕,所以心裡不自覺地輕視他,說話做事才這麼理所應當。
陳雲州今天就好好給他上一課。
“安排人開啟橋口的大鐵門,煮上一鍋熱氣騰騰的粥,再讓人在橋邊拉一條橫幅,寫上一行大字‘慶川官府幫你尋親’,再從災民中挑幾十個能說會道的,讓他們過橋去接引那些尋親的災民。”
作者有話要說
049 聖旨到
正午,烈日當空,一群穿著滿是補丁的短打,赤著腳坐在樹蔭下歇腳的男人們,愁眉苦臉,唉聲嘆氣,氣氛低迷。
其中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郎捂住臉傷心地哭了起來:“我當初該跟娘他們一起走的,我不該為了那半斤糧食留下來。”
旁邊一中年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三娃子,你娘也是想你活下來。他們這去慶川是什麼光景還不清楚,一家子能活一個是一個,不能全家都去賭命啊。”
眾人沉默,可不就是因為這搞得他們妻離子散。
如今也不知道去了慶川的家裡人怎麼樣了,只求他們都還活著,一家人還有團聚的一天。
只是聽說慶川部分地方也受了災,恐怕情況也不是很好。
而且即便沒受災,人家又會拿出糧食養活他們嗎?那些個老爺可都不是傻的,尤其是這麼多人,可不是一兩碗飯就能行的,沒看他們本地的官府都只給青壯年發放半斤糧食吊著一條命嗎?
大家心裡都不樂觀,可又不敢說出來,怕說出來隊伍裡有些人會崩潰。
就在氣氛跌入谷底時,忽地一道洪亮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老鄉,你們這麼多人是打算去慶川找親戚的嗎?”
隊伍的領頭人耿叔抬頭,只見面前站著一個面板黝黑的矮小中年人。中年人穿著粗布衣裳,手上滿是繭子,明顯也是鄉下人。
“你是?”
矮個子笑呵呵地自我介紹:“老鄉,我老家是東原縣白柳莊的。這不遇到旱災,跟著家鄉人逃難去了慶川嗎?如今總算是安頓下來了,可左鄰右舍都惦記著還留在看更多精品雯雯十七-惡群八一死扒咦陸9流3家鄉的親人,正好我這腿腳利索,他們就拜託我回來看看,這一路上若是遇到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