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慶川府的這些官員中,見識最廣的應該就是鄭深。
鄭深思量許久道:“我也不知道,現在咱們得到訊息太少了。”
陳雲州點頭,正色說:“鄭叔,讓莊子那邊加快生產,生產出來的東西全部搬入城中。找找城中哪裡有空地,再搭建一些棚子,若是沒有就向大戶租借些空的院子,多囤點東西。”
“那布料、球軸承都不賣了嗎?”這兩者可是如今他們賺錢的最主要來源。
陳雲州說:“不賣了,都囤積起來,包括水泥,磚塊也囤一批放入城中,以備不時之需。”
亂世了,錢哪有物資重要,先囤起來,萬一哪天用得著呢。而且葛家軍佔領了興遠州的一部分,商路也肯定會受影響。
鄭深點頭答應。
等他退出去後,陳雲州思量片刻,又寫了七封信,命人快速送往慶川府轄下各縣,讓各縣官府也做好準備,訓練鄉兵,加固城牆,提防亂軍殺來。
九月二十二,很普通很尋常的一天,慶川知府衙門突然面向全府百姓下發了兩條告示,一是面向全州府徵召五千名十八到四十歲的男丁,集中訓練以押送糧草進京。
徵召全憑自願,集訓期間的一應伙食、住宿等開支,全部由府衙負責。
第二條則是告誡慶川府的商賈、旅人,興遠州匪患嚴重,請大家儘量繞行,這段時間能不出遠門的儘量不要出遠門。
發了告示之後,官府還派人在北上的必經之路上設了一個關卡,勸阻商旅北上。
若有北方或東邊來的商旅則請去旁邊的小屋喝茶聊天,要是能提供有用的資訊,將會獎勵一貫錢。
此外,慶川府衙還安排了一批手腳利索、擅長騎馬計程車兵在慶川府和興遠州相交的地界探查,若發現葛家軍的蹤跡速速來報。
很快,派出去的人先後帶回來了一些零零散散的訊息,再結合橋州送來的情報,還有來往客商提供的訊息,陳雲州他們大致弄明白了情況。
年初,楚弢的大軍打敗了葛家軍後,葛家軍一路潰逃,先後劫掠數州,最後在懷州以西的安寧縣跟朝廷的一萬追兵發生了激戰。
朝廷大軍不敵,死傷大半,只餘小部分逃走。
葛家軍便就安寧落地生根,然後以安寧縣為中心,招兵買馬,不斷擴充勢力,目前已佔領了安寧縣、農山縣、白頭縣等懷州、興遠州的六座城池,並逐漸向興遠州逼近。
興遠州自顧不暇,哪裡還想得起派人通知附近其他州府避險。
葛家軍選的時機非常好,今年南部地區風調雨順,糧食大豐收,他們打過來正好趕上秋天,糧食都還沒送入京中,倒是便宜了他們。
這些糧食也給了他們發展壯大的機會。
至於葛家軍目前有多少人,探子也不得而知。
但能佔據這麼多縣城,又逼近興遠州,怎麼也有個幾萬人。
這對南部幾個州府來說,是個極為糟糕的訊息。
而且壞訊息還頻傳。
十月初九,探子來報,葛家軍逼近了興遠州,大軍圍城,興遠州岌岌可危。
訊息傳回來,慶川府上下譁然,官員們一個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陳大人,可曾收到了朝廷的信,援軍何時到?”殷遜焦急地問道。
其餘幾名官員也紛紛望了過來。
陳雲州冷靜地說:“未曾,援軍何時到我也不清楚。”
大家不禁露出失望之色。
陶建華見狀,站出來寬慰道:“大家不要急,咱們的信才送出去十幾天,還沒這麼快。興許朝廷已經得到了訊息,正在調兵遣將,大家要有信心。”
曹清明也猛點頭:“對,陶大人說得是,興遠州到京城不近,援軍應該在來的路上了,大家莫要慌張,安心等候即可。”
但這樣的乾癟癟的話並不能讓人安心。
其餘幾名官員你看我,我看你,都沒有作聲。
少許,殷遜問道:“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
他們要人沒人,要兵器沒兵器,能怎麼辦?帶上慶川百姓赤手空拳地上?
不過這時候不能說打擊己方士氣的話。
陳雲州輕輕敲了敲桌子,冷靜地說:“慌什麼,興遠州城牆高達三丈有餘,厚達一丈多,豈是那麼好拿下的?”
“對哦,這些亂臣賊子肯定拿不下興遠州,久攻不下,等朝廷的援軍來肯定會將他們剿滅。”一個年紀大的官員連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