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減免一部分田賦這事也落空了?”
陶建華苦笑著點頭:“大人有所不知,下官剛才聽魯公公說,江南今年的水患更嚴重,洪水淹沒了三州十二縣,皇上急得懲處了好幾個人。如今朝廷忙著賑災,國庫空虛,不可能再減咱們的田賦。魯公公私底下提點下官,儘快將還差的那部分糧食直接送去江南賑災,這應該是皇上的意思。”
陳雲州算是明白皇帝為何要給他畫餅了,敢情是真沒錢了。
可這行為實在是讓他覺得噁心。
他又沒向皇帝討要功勞,他最主要的目的是希望能減輕點稅賦。若朝廷實在是困難,不能減免那派人說明情況,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一面催他趕緊將差的那部分糧食趕緊送上,一面又假惺惺地賞賜他是什麼意思?
這分明就是皇帝,朝廷知道他的功勞,知道他該賞,可沒錢賞,又捨不得給他其他的,就給了這麼張空頭支票,以昭示皇帝的英明,朝廷的賞罰分明。
真是既當又立。
鄭深看得出來陳雲州的憋屈,連忙勸道:“大人,雷霆雨露皆是天恩,況此事事出有因,您就忘了吧。”
陳雲州明白鄭深是為了他好,怕他在魯公公面前表現出對朝廷對皇帝的不滿,傳到京城,影響了他的仕途。
他輕輕點頭:“我知道了,我現在在意的不是這個,我又不缺那座房子,那麼點金子。我擔憂的是橋州,我給吳炎出主意,讓他用賑災糧穩住民心,可現在看來,朝廷恐怕給不了多少賑災糧。橋州連續兩年受災,這情況已經很糟糕了,若沒有賑災糧,怕是要出事!”
估計這會兒吳炎也要愁得頭髮都白了。
陶建華意外極了,他以為陳雲州會在乎被人戲耍,在乎個人的得失,但沒想到他最在意的是這件事。
“這也是吳炎運氣不好,大人不必自責。”陶建華勸慰道。
陳雲州自嘲一笑:“又不是我的責任,我有什麼好自責的?我只是不希望橋州出亂子。”
這事該負責任的是橋州各級官員,是朝廷,關他何事?
鄭深也說:“大人已經做了您該做的,此事只能看天意了。”
話是這樣說,但陳雲州不是認輸的性子,哪裡能亂,但他治下不能亂,一旦亂起來,前面所做的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所以只思索了片刻,陳雲州就下定了決心:“修路。我準備修補從慶川府到橋州的路,橋州出人,我們出糧,修路的人每天一斤糧食,稻穀、粟米、小麥、豆類等都不限,有什麼發什麼,只要能填飽肚子就成。”
陶建華和鄭深都詫異極了,怕他意氣用事,連忙勸道:“大人,慶川到橋州有四百多里,這麼遠的路,修下來成本可不低,咱們怕是拿不出這麼多的糧食!”
陳雲州挑了挑眉:“怎麼沒有?不是有現成的兩成糧食嗎?”
陶建華張了張嘴,不可思議地問道:“大人所說的是朝廷讓咱們運送去江南賑災的這部分糧食?你打算將這批糧食用了?”
他們已經先運了八成的田賦去京城,餘下的兩成沒運是因為陳雲州上奏朝廷,希望能夠減免部分田賦。
若是朝廷減免了田賦,這部分糧食,他準備用來做儲備糧以防意外,若還有多餘的則拿來發給災民。但現在因為魯公公傳達的旨意,他們得將糧食運去江南。
陳雲州點頭道:“沒錯。口說無憑,既然朝廷沒正式下旨,我就裝作不知道,這糧不用送了。”
陶建華和鄭深對視一眼,最後由鄭深低聲開口道:“大人,您這是公然違抗……恐怕以後會影響到大人的仕途,大人三思!”
陳雲州冷笑:“不用想了,我意已決。若是上面怪罪,由我一力承擔!江南百姓受災確實很慘,可橋州百姓就不可憐嗎?江南百姓的命是命,橋州慶川百姓的命也是命。我們先前交的八成田賦,還有其餘各州縣都上繳了不少糧食,這些田賦去了哪兒?這麼多糧食不能勻一些賑災嗎?我們收留了近二十萬的災民,要求留兩成田賦賑災,這要求並不過分!”
可能在朝廷的眼中,江南富庶之地,自是比他們慶川這種鄉旮旯重要得多,所以慶川橋州的百姓是可以犧牲的。
但陳雲州是地方父母官,他就得為自己治下的這方百姓負責。
陶建華和鄭深見陳雲州堅持,想勸又不知從何勸起。
許久,鄭深嘆氣道:“大人所言也有道理。若是橋州生亂,我們慶川首當其衝。真出了亂子,朝廷現在也未必顧得上我們,大人的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