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說:“請你給我坐貨梯滾下去,如果有生之年再讓我在這裡看到你,我就把你這張臉皮用刀割下來,我說到做到,不信的話,你可以出去問問我董右是什麼人。”
所有員工都規規矩矩,在董右身後垂手站著,圍成一個半圓。
接著,董右放開了她,她瞬間跪在地上大聲咳嗽,眼裡帶著恐懼朝他望來,貨梯叮一聲抵達,董右再次把她揪起來,塞進電梯,一名餐廳的保全馬上會意隨行,進了貨梯。
霍斯臣追進來,看見她被帶進了員工出口處的貨梯。
董右作了個“請回”的手勢,霍斯臣回身望向餐廳裡,說了聲“謝謝”,董右也朝他點頭,陳宏與霍斯臣交換了一個眼神,讓他趕緊去朝張宇文解釋。
“對不起。”董右回到餐廳,說道:“她是我朋友,因為想念前夫,腦子有點不太清楚,經常到這邊來隨機抽選幸運兒,讓大夥兒看笑話了。 今天給各位加贈一份甜點,抱歉,抱歉。”
客人們便沒有再表現出八卦表情,只當它當做一個小小的插曲,畢竟人世的悲歡並不相通,頂多只會讓人覺得吵鬧。
然而霍斯臣呢?
回到餐桌前,他卻發現張宇文已經走了,他只得拿了衣服與車鑰匙,快步出來按電梯,叮的一聲,兩架電梯同時到了,霍斯臣下樓,嚴峻抵達。
“霍斯臣?”嚴峻看見霍斯臣的背影。
霍斯臣疲憊不堪,連朝他打招呼的力氣都沒有了。
是日,霍斯臣徹底宣告完蛋。
江灣路七號。
張宇文側躺在床上,手機螢幕的白光照亮了他的臉,他翻看著與霍斯臣相識後彼此互相傳送的訊息,回憶起與他相識後兩人的點點滴滴。
半年而已,六個月,一百八十天,足夠兩顆心從陌生到相識,到了解,再到碰撞出熾烈的火花,最後重歸於寂靜。 時間有時很長,長得一輩子也未必能真正認識一個人;有時卻顯得很短,所有的美好記憶只不過是流金江上傍晚短短几分鐘,夕陽剛好轉到那個角度時泛射出的五分鐘的掠影浮光。
張宇文放下手機,嘆了口氣,離開長廊餐廳時,他唯一的念頭就是:媽的,怎麼都混到我這個地步了,還要被生活操啊!
他本可以每週換一個男朋友,當攻當受隨便選,不用遷就體位也不須瞭解對方的喜好;但凡他想與誰進入穩定的家庭關係,對方也會表現出莫大的熱情。
但他們喜歡的,是真正的我嗎?
張宇文一直以來都在思考,也許愛這種感情對他而言大部分時候是虛假的,被包裝過的,他想得到愛情不說輕而易舉,卻也不用費太多的力氣,但他無法確定這份感情的真實,與其被矇騙,他更不願強人所難,於是更傾向於不去碰它。
唯二讓他確定真實的愛,一是來自於他的前任,那時的他們什麼也沒有,他自然不會愛上張宇文的錢,興許所謂的糟糠之妻不下堂正是這個道理;二則來自於霍斯臣,他什麼也不知道,還天真地以為張宇文會因為要陪他過苦日子而失望。
張宇文現在很煎熬,霍斯臣前妻的控訴非但沒有讓他對他的愛意煙消雲散,反而令他更清楚了自己的心意——是的,他喜歡他,否則現在不至於這麼鬱悶。 他本以為自己沒那麼愛他,但就在今夜,他意識到自己對霍斯臣的愛也不少,不似他們相處時自己所表現出的模樣,否則他不會因此而大怒。
霍斯臣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卻一直在陪我演戲?張宇文回憶過往後,否定了這個猜測,他的態度始終是一致的,兩人在一起時他所展現出的信心與風度,都證明了他絲毫不知道真實的自己。
她今天到底說了些什麼?張宇文聽到後半段時已經徹底懵了,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記得前妻、騙錢、欠債等關鍵詞。
但他認為霍斯臣不至於騙錢,他有正經工作,張宇文看過他公司群組的聊天記錄,也去過他公司樓下,他確實是一個公司的副總,沒有不良愛好,起居生活簡直能用簡陋來形容,也不貪戀物質享受,怎麼會欠下債務?
結過婚也無所謂,不能因為結過婚就剝奪了他愛與被愛的權利。 張宇文開始在內心深處給霍斯臣洗白了,每個人都會接受自己希望的解釋,連張宇文這麼理性的人也不能免俗,從這點上看他與一廂情願愛上直男的鄭維澤實在沒有多大區別。
重點在結過婚又離婚了嗎?張宇文心道,重點在於欺騙,他沒有告訴自己實情。
可我自己不也一樣嗎?繞了半天,又回到根源問題上來。 他們都有朝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