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錦星點點頭,提議道:“全搬進來了,約他們週末一起玩去滌?”
“好啊。” 鄭維澤馬上附議,問:“去哪兒玩?”
常錦星笑道:“看你們,密室、劇本殺,釣魚,桌遊我都可以。”
常錦星非常融入,張宇文也只與他認識了不到兩天,這會兒已有稱兄道弟的趨勢了。 然而身為房東,他多少也對另外兩名房客有點好奇,於是爽快地說:“等嚴峻來了,我問問他倆。”
“他是屋主嗎?” 鄭維澤小聲問張宇文。
“不不。” 張宇文回過神,解釋道:“他和你一樣,也是房客。”
“哦──”鄭維澤第一眼看常錦星,便覺得他既高又帥更陽光,雖說穿著工裝服與外套,卻掛著個相機,很像小富二代的裝扮,畢竟有錢才玩得起攝影。
這裡的男生質量都好高…… 鄭維澤心想,只不知道另外兩名房客是什麼模樣。
張宇文修完洗衣機,回到桌前,又寫了一會兒稿子,劉靜芳把午飯做好端上來了。 張宇文每天吃得很簡單,一小盤蔬菜,一份肉食,有時是蒸魚,以及一碗燉湯。 通常晚上和中午喝同一鍋湯。 這是他延續自祖父母家的飲食習慣。
劉靜芳與另一名保姆每天早上十點過來上班,傍晚七點回家,為張宇文張羅生活裡的一切事務,包括購買各種物資,拿快遞,做清潔,洗衣服等。
正當張宇文吃飯時,陳宏也搬進來了,他一身大包小包,帶著不少健身房破產歇業後的雜物與鍛鍊器材,朝張宇文打了個招呼。
“吃午飯了嗎?” 張宇文虛情假意地邀請他:“一起吃飯?”
“不了。” 陳宏從餐廳前經過,也虛情假意地婉拒了他:“我已經吃過了。”
其實陳宏沒有吃飯,肚子正餓得咕咕作響,他解釋道:“我最近在減脂,不能多吃東西,你吃些什麼我看看? 精緻澱粉…… 升糖指數太高,不能多吃。”
張宇文點頭道:“午飯後容易想睡。” 同時看著陳宏的家當,心裡正在打鼓,希望他不要在家裡拉會員。
陳宏先前一直住在他的健身房裡,現在付不起商鋪房租,老闆也只得另謀去路,於是東西非常的多,他準備全部帶過來,再慢慢地整理。
“洗衣機在花園裡。” 張宇文說:“維澤會教你用的。”
“維澤是阿姨?” 陳宏把啞鈴拿進房內。
“啊?” 花園裡,鄭維澤說:“什麼事? 叫我嗎?”
陳宏便熱情地去打了個招呼,在張宇文吃完那一小盤蒸魚時,他聽見花園裡傳來兩人爽朗的笑聲,應當就算認識了; 又在張宇文開始喝湯時,他們已開始在花園裡噴水玩,想必已經成為了好朋友。
午飯後,張宇文帶著他的電腦出門,準備去出版社接受新一輪的訓誡。
他有一輛車停在地下車庫,但平時很少開車,一來技藝不精通容易擦傷; 二來一進江南就堵車,開車沒有坐地鐵方便快捷; 三來在地鐵上,張宇文可以戴著耳機,思考一些劇情。
今天陽光明媚,張宇文坐在出版社副主編的對面。
“你的小說,怎麼說呢……”
“很假?” 張宇文誠懇地面對出版社副主編。
副主編看模樣不出三十歲,戴著眼鏡,頗有點鬼畜禁慾系的精英氣息,說話也更不客氣。
“很…… 傲慢。” 副主編找到了合適的形容詞:“對,傲慢,高傲,你的文筆就讓讀者覺得不舒服,就像居高臨下地看一群動物一樣。”
張宇文卑微地接受著批評,這次他學乖了,寫了幾萬字後把它發給出版社,免得再做無用功,但新的小說的開頭仍然遭到了不留情面的批評。
“就是一種沒有任何同情心的,嘲諷的態度”副主編說:“通讀這個開頭,就像在用殘疾人來取樂,到處都在用筆下人物的苦難生活,來抖一堆自以為是的包袱,你最近是不是在讀毛姆?”
張宇文嚇了一跳,答道:“沒有在讀毛姆,我不喜歡毛姆。” 趕緊與毛姆劃清界限,末了又補充一句“錢鍾書我也從來不看”。
副主編又翻了翻列印出來的前三萬字,嘆了口氣:“你想寫出好文章,同情心與同理心必不可少。”
“我知道了。” 張宇文說:“我回去會好好反省的。”
副主編推了下眼鏡,閃過一抹腹黑的反光,又問:“你還要繼續投稿嗎?”
“當然。” 張宇文說:“我想成為一名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