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候機大廳內迴盪。
“是小星星!” 有小孩笑道,不少小孩自發地過來,聚集在鋼琴前,唱著“kle kle little star!”
趙星卓看了孩子一眼,帶著微笑,彈起了“k265”,溫柔而舒緩的前奏過後,一連串樂音飛快迸發,猶 如星辰爆發,散向無限宏大宇宙的各個角落。
“小星星?” 母親的聲音猶如再一次在他的耳畔響起。
莫扎特那純粹的,清澈的樂聲迴盪著,猶如銀河萬星初降,宏偉的星圖在他面前展開。
“你是個理想主義者。” 教授的聲音隨之迴響。
趙星卓就像站在星空之下,放眼這美麗的世界,卻沒有一處是他的歸宿。 他們說他不適合當個律師,因為他悲憫太多而理性太少,總是對他人抱著天真的期望與不切實際的幻想…… 他先是相信每一個人,相信他們的每一句話,他人出現在他面前時,總能得到較高的評分,而後才會在歲月的相處中逐漸削減形象。
他執著地以為付出就會有回報,相信理想,也相信親情與友情,相信感情凌駕於世上的一切,甚至凌駕於利益。
對一名希望投身於政治社會的法律工作者,這無疑是愚蠢的,致命的。
是這樣嗎? 趙星卓的人生觀確實遭遇了天翻地覆的挑戰,尤其在回國的這短短月餘時間中,諸多醜惡又不堪的爭鬥,把他過往對人性的一切理解無情地擊得粉碎。 他失去了近乎一切,當然也失去了信念。
但他說不清為什麼,仍有那麼一點點力量,在支援著他。
就像夜幕低垂後漆黑一片的天空中,有一枚微弱的星辰,依舊在遠方努力地發著光。
眾音暗寂,半音從幾乎微不可聞的寂靜中緩慢升起,猶如星辰在天際旋轉。
而就在這時,另一隻手按在了琴鍵上,修長的手指同時按下了兩個音。
趙星卓轉頭,驀然看見了鄭餘生平靜的,英俊的臉。
鄭餘生不知何時來到趙星卓身邊,於琴椅上坐下,開始彈奏另兩個聲部。 四個聲部同時奏響的剎那,瞬間令k265變得宏偉起來。
趙星卓的彈奏就像傾洩的銀河,將星光灑向大地,鄭餘生的演奏卻顯得鏗鏘有力,一如萬千煙火平地升起,一發接一發,升上天際,綻放出絢爛的光芒。
高潮部分,整個候機大廳響徹鋼琴的轟鳴,趙星卓沒有說話,只是專注地彈奏,鄭餘生顯得有點吃力,卻依舊跟上了,趙星卓把手伸過去,與他換聲部,兩人同時按下數鍵,琴聲震響,就像星雲旋轉爆發。
k265結束,四周掌聲熱烈,趙星卓收回手,鄭餘生卻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背不放。
趙星卓:“你怎麼來了?”
鄭餘生朝他出示登機牌,眉眼間帶著不解:“為什麼不等我?”
趙星卓沒有說話,此刻廣播催促登機,他便站起身,想了想,問:“黃銳呢?”
“正在被老頭子盤問。” 鄭餘生說:“管家說你出門了,我知道一定是來機場,你是不是找死? 自己去巴黎不叫我?”
趙星卓總不好說“你考慮要不要殺我的時候,我就站在門外”,從這一刻起,他決定有所保留,不再完全信任鄭餘生。
“我不想給你添太多麻煩。” 趙星卓笑了笑,答道。
“這是什麼回答?” 鄭餘生說:“你以為……”
“所以你要去?” 趙星卓問。
“這不是廢話嗎?” 鄭餘生說:“我不是答應過你?”
“那趕緊走吧。” 趙星卓說:“希望黃銳別再追上來了。”
飛往巴黎的旅途有足足十個小時,頭等艙上,鄭餘生始終在看電影,趙星卓則十分頭疼於要去哪裡找到他的父親。
“你爸到底是做什麼的?” 鄭餘生吃著零食,在隔壁座看趙星卓緊鎖的眉頭,他倆的座位中間只有一張可伸縮的小隔板,隨時可以放下來,把座位拼成一張雙人床。
“你沒查過我嗎?” 趙星卓隨口道:“好歹也調查一下你未婚夫的家世背景吧?”
“是未婚妻。” 鄭餘生嚴肅更正道。
也許因為離開了家,再沒有無處不在的監控,鄭餘生的話變多了,他放下隔板,看了趙星卓的膝上型電腦一眼,說:“實話告訴你,老頭子調查過你家,唯獨你爸,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情報,只知道是個法國人,所以我相當好奇。”
趙星卓“嘿嘿”一笑,現出壞壞的模樣,鄭餘生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