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力氣,把協議推到長桌的中央。
“我是學法律的。”趙星卓又說:“景良是學管理的,劉禹勳沒念高中…… 你們在聊什麼?在試探我會不會發火嗎?”
長桌末尾交談的兩人馬上噤聲。
趙星卓笑道:“我脾氣很好的,不會發火。”
這張長桌看似座次隨意,然而根據先來後到,已經排出了無形中的順序,到得最早的幾名經理人俱是與趙爾嵐、趙星卓關係密切,且信任度高的。
到得晚的則有猶豫,或是幾度嘗試先與劉禹勳聯絡,等到明確的指令後才在最後一刻趕到。
“…… 所以。”趙星卓又說:“經過這些年的相處,想必以大夥兒與我媽媽的關係,都或多或少地聽到了一些風聲,但這不是最重要的。”
不少人的視線離開協議,望向趙星卓。
“接下來才是今天晚上,我真正想說的話,未來,我希望對東關進行改組。”趙星卓說:“給出更大的裁量自由權,富禮對旗下產業的插手與管理將逐漸淡出,併成為歷史。 畢竟以我們身處的這個時代,過去的管理形式已經不再適用。”
“這是我們的第一份ts。”趙星卓說:“屬於一份意向協議,上面有未來的商業規劃與對過往條款的重新界定,我已經提前簽下名字作為承諾了,後面我還會得到我大姐的簽字授權。 至於景良與劉禹勳那邊,我會去解決,不用擔心他們,我也不會把各位捲進來。 如果願意,就簽名,蓋手印。”
“…… 然後放回檔案袋裡。”趙星卓說:“給大家二十分鐘,不籤也沒關係,看一看,之後找個沒人的地方放回去就行,這裡有很多半開放包間,監控都關了,兄弟們可以找地方,其他人也不知道你籤沒簽。 走之前把檔案袋放在長桌上就行,請不要拍照。”
末了,趙星卓禮貌地點頭。
長桌上,響起了墨水筆唰唰簽字的聲音,原榮簽下名字,並蓋上了指印。
“不籤會怎麼樣?”一名經理人問道,眼中帶著笑意。
趙星卓環顧長桌眾人,笑道:“我不會怎麼樣,只會交給鄭餘生處理,因為他現在是我男朋友。 粗活累活,由他負責去做。”
這話簡直是赤裸裸的威脅,趙星卓扔下協議之後,徑自走到臨湖的陽臺前。 片刻後,在一樓接待的原節快步上來,站在趙星卓的身旁。
趙星卓轉頭看了他一眼。
“站得太顯眼了。”原節說:“當心槍手。”
趙星卓:“不至於,長川都沒這本事,我很瞭解劉禹勳,除了下毒,他什麼也不敢做。”
湖濱視野開闊,除了底下一圈,最近的樹距離這裡也有五十米,趙星卓相信以劉禹勳的實力,不可能在短短的一個小時內布好狙擊手架上槍。
“要真有這本事,我不介意來個腦洞大開。”趙星卓朝原節說。
原節樂不可支:“這是哪兒學來的冷笑話?”
趙星卓回頭看了一眼,低聲道:“你猜猜籤協議的會有多少人?”
原節答道:“估計不少,你這招挺突然的。”
趙星卓:“我是律師,想換個法子很久了,這很符合本幫的轉型風格不是嗎?”
東關一直是遊走於黑道邊緣的奇特幫派,說全黑吧不至於,畢竟延續的目標是掙錢坐大,需要穩定的商業環境,於是在多年的發展裡,越來越趨向於正規企業,只是在規則的利用下經常鑽各種空子。
“只是用這種辦法來談合同,還是顯得很魔幻啊。”原節說:“我和大哥聊過,我以為你會帶著鄭家的人回去,直接把劉禹勳和你弟給控制住,這件事就結了。”
所有人都想不到他會以法律作為手段,趙家也在江灣路的豪宅佈下了嚴密的防控,為的就是防止趙星卓藉助鄭餘生的力量發起驟然突襲。
但劉禹勳萬萬沒想到,趙星卓居然走了另一條路。
咖啡廳裡,眾多經理人已經完成了簽字,他們沒有帶手機,更無法商量,只能利用自己有限的法務知識艱難地判斷那三頁紙的條款與義務,當然,也不乏對應的權利。
趙星卓這手錶面上看似溫和,實際上卻很黑幫,畢竟經理人都不是法務出身,各子公司裡也有對應的團隊,趙星卓自己卻是念法律專業的,誰知道他會在合同裡放什麼陷阱?這等決定未來發展甚至生死的協議,放任何人身上都至少得諮詢專業律師,至少十個工作日才能確定。
但在趙星卓這裡,統統不適用,必須在二十分鐘內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