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池惜妍站在陽臺之上,眺望著遠處的萬家燈火。
天空輕雲幽幽暗暗,月色朦朧似紗如霧,絲絲縷縷沁灑大地,人間鍍上一層清輝。
風過無痕,裙衣縹緲月光冷白,似池間錦鯉飛濺銀珠,瑩瑩玉潔。
眼波瀲灩,側顏柔美驚鴻。
宋棣商默然站在她的身後,落入目中驚豔一閃而過,隨後神色卻也多出一分憂傷。
池惜妍雙手搭在欄杆之上,轉而凝了眉,不知道想了什麼。
“你為何會來這兒?”她忽然問。
宋棣商抬眸,池惜妍並沒有看著他,而是凝視著天上的星星,眸中閃爍。
宋棣商蹙了蹙眉,思索著回答:“當時太后派人追殺我,我受了重傷。後來躲在山洞裡暈了過去。再睜眼時,就在這裡了。”
池惜妍:“什麼時候醒的?”
宋棣商想了想:“就在前天晚上。”
池惜妍垂眸似在思索什麼,沒有再問,只是喃喃道:“前晚……”
忽然房門被開啟。
池惜妍兩人回望,見滕煜快步走了進來,他身高腿長,深色的衣服包裹矯健的身軀,壓迫感十足。
池惜妍美眸微顫,眉間流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恨,她側頭移開視線,似乎不願意多看他一眼,又似乎是在躲著什麼。
滕煜倏然駐足,神色一僵,眸底浮現苦澀,心像是被狠狠紮了一下。
“昭昭……”
池惜妍避開的目光讓滕煜如鯁在喉。
一面對池惜妍,他的心就已經提起來了,她一絲一毫的不快樂都牽動他的情緒,更別說差點兒傷害了她的性命。
滕煜還是邁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昭昭,感覺好些了嗎?躺了快一天了,我陪你去轉轉好不好?”
池惜妍回頭,滕煜想去撩開她耳發的手頓住。
與池惜妍對望,她的眼尾已經紅了,淬著毒刺,致命的嬌豔。如盛開在夜色中的玫瑰,帶著尖銳的刺,扎出殷紅的鮮血。
滕煜不敢再看,閉眼將她緊緊抱在懷裡,俊毅的輪廓被冷月勾勒,眉間的愁如濃墨暈開:“昭昭,是我不好,別再想別再折磨自己了好嗎?求你……”
不論什麼時候,滕煜都從來沒主動提及這件事,因為那是他不敢觸碰的傷口。
兩人都裝作相安無事,以為傷口癒合。
即使是在她殺了他之後,第一次相見,在那麼憤怒的情況下,他也不敢多提一句。
他知道那一次的傷害對她有多大,她又有多痛。
可一隻突如其來的玉麒麟,打破了他們和諧的假象。
有些事發生了便是發生了。
拆穿不過是遲早的事。
池惜妍沒有說話,只是無力地閉上雙眸,去感受自己還跳動著的心。
那些痛苦交雜,她沒法說出口。
不止是因為尚未出世的孩子,還有他們交纏不休的命運,束縛得她不堪重負。
她原本以為她可以放下,結果……
談何容易。
另一邊。
宋棣商清冷俊美的臉上面無表情,目光盯著兩人,只能咬了咬牙,微微捏緊了拳。
上一世他恨自己不過是個無權無勢卑微的護衛,身不由己,看著她絕望痛苦,能做的是忠誠守護。
而這一世明明那麼近,卻又來晚這麼多年,看到的依然是她傷心悲慟的畫面。
恨極了自己的無能!
“放心吧,這一世王妃不會再受傷害的。”蘇南燁突然站在他的身後說道。
蘇南燁看著垂頭的宋棣商,拍了拍他的肩:“王爺有多愛王妃你不是不知道,為了她可以連命都不要。”
宋棣商側頭看了看他,俊眉清目,嗓音諷刺:“是嗎?”
愛?傷害了再痛哭流涕就是愛?
那郡主前世的痛苦又算什麼呢?
說罷,他轉身出去,頎長俊逸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
蘇南燁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最後隨他出去。
……
宋棣商電話響了,是經紀人打來的:“棣商,你在醫院?出什麼事了?”
宋棣商凝著眉:“親人生病了,我來照顧。怎麼了?”
“你被拍了。”經紀人語氣嚴肅又緊張,“在醫院陪的是女生吧?狗仔已經準備發你的稿,被我的人攔住了。”
宋棣商蹙了蹙眉,俊美的臉廓染上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