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爭鬥愈演愈烈,這樣的日子在悄然間流逝。
璃妃染了風寒,久醫不治。
定安三十一年,薨。
慕釉萱是真的為璃妃的死感到惋惜悲涼,看著她永遠緊閉的雙眼,心裡也空了一塊。
上官羽驍跪在靈堂七天七夜,下葬後,依然守在塋前。
慕釉萱知他悲痛消沉,聽著小廝來報,最終還是動身,送去了水和食物。
她走到他身邊:“母妃一生為善,該是去了極樂之地。那裡無病無痛,只有寧靜光明。”
上官羽驍僵硬抬頭,看著她安慰的眼神,最後擁著她無聲慟哭。
他的母妃從小遭人欺負,抬與了當時還是太子的父皇為妾,卻依然飽受輕視冷待。在東宮,就是連下人都能隨意欺辱。
更別說當他在政見上初露鋒芒時,被後宮人打壓算計!
甚至讓她母妃被毒害,差點命喪黃泉!
洵朝邊疆不穩,從軍是最快的方式出人頭地。不用勾心鬥角,只需生死肉搏。
於是十六歲就廝殺征戰,十七歲平定西北,成了令人聞風喪膽,戰無不勝的將軍。
邊疆寒苦,馬革裹屍。
一切都是為了母妃能安安穩穩地生活。
後來……
他沒有把朝堂想得很簡單,只是把安穩日子想得太容易。
皇帝被丞相府、皇后與太后一脈掣肘。
坐上皇位也依舊步步維艱,整個朝堂四分五裂,每日每夜都如同被架在火上烤!
上官羽驍母妃的母族清白,上官羽驍也不私結黨羽。
於是皇上要自己的兒子——上官羽驍,做那把利劍!
制衡朝局!
上官羽驍從未奢望父皇多關心他一點,以前的殘忍打壓,對母妃見死不救,他雖有恨卻還念在血濃於水!
可他在這個時候拿自己做了棋子!用母妃的性命暗中要挾!
上官羽驍怎麼可能會讓這樣的人笑到最後?
那個位置,那些傷害過母妃的人,都不配!
唯一的意外,便是遇見了她。
昭昭。
她讓黑暗陰霾兀自散去,天地失了顏色,她卻成了他整個世界的斑斕!
他想要得到她,比得到皇位更渴望。
卻用錯了方式……
慕釉萱喂他吃了一些安神的湯藥,守著他睡下,掖了掖被角,準備起身拉上輕簾。
“別走。”上官羽驍手抓住她的衣袖,即使在睡夢裡也不願放手。
慕釉萱坐了回來,袖衣輕鋪如羽,被男人粗糲的手掌緊握,起了褶皺。
那冷厲的眉宇漸漸舒展,淡了素日的戾氣,竟多了些許溫俊。
上官羽驍睡了好幾個時辰,慕釉萱便在床邊坐了好幾個時辰。
直到天色漸黑,上官羽驍悠悠轉醒,睜開第一眼便看見了守在一旁的慕釉萱。
他沒想到她會陪在他身邊這麼久。
心裡滾燙,欣喜得不可自拔,可悲傷也湧上心頭,所有情緒交織在一起。
“昭昭,我只有你了……”上官羽驍沙啞地不成調,“這個世上我只有你了。”
慕釉萱抬眸,眼中倒映著他悲慼的面孔,冷峻堅毅的眉間染了脆弱。
她抬手碰了碰他的臉,冰涼蒼絕。
上官羽驍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感受她柔軟手心的溫度,落下一滴熱淚。
慕釉萱眸光閃動,有一絲憐憫劃過眼底,不知為何,指尖已經替他拭去了眼角的淚水。
“一切都會好的。”她安慰的話有些不自然。
上官羽驍陡然睜開了深暗的眸子,看著她,心中狂跳。
慕釉萱對他總是清清冷冷的,從一開始就知道她的心裡沒有他。他想過自己也許能將她的心捂熱,可是這麼多年過去,她似乎離自己越來越遠。
可是,現在……
“昭昭……”他抵著她的頭,聲音更加喑啞纏綿,像是離不開她的魚,靠著她才能得到呼吸。
上官羽驍小心翼翼吻上她的唇,捧著她清豔絕美的小臉,彷彿捧著他的一切。
慕釉萱眉眼如煙,翦瞳氤氳映著幾分同他內心相似的柔軟。
上官羽驍呼吸漸重,再也忍不住,將人抱起翻身而臥。
吻,決然深情,淚,劃過眼角。
是傷痛中熹微的光明。
十指相扣,抵死纏綿,任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