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忘不了的冬天。
冬日冰冷,鵝雪紛飛,白茫茫的皇都城藏著血腥與殺戮,整片天都是陰冷灰暗。
上官羽驍與四皇子康王分庭抗禮已有幾載,上官羽驍佈下的局漸漸開始收網,四皇子左膀右臂紛紛折斷,已成俎上之肉。
聖上自始至終冷眼旁觀,只要不動國之根本,他就安然坐在他的皇位上,看一出奪權大戲。
哪怕是親生骨肉,他也沒有太多感情,因為他的皇位也是如此爭奪而來。
皇城冰封,遠去皚皚蒼蒼。寒風雖肆虐,卻吹不進森嚴的凌王府。
慕釉萱怕冷,卻喜歡雪,恣意分灑,無拘無束。
她也喜歡雪中的寒梅,看似嬌弱卻暗藏幽香,寂靜綻放。
上官羽驍忙完朝中與軍中事務,便會回到府上。
這日他從軍營回來,見慕釉萱站在雪中,望著樹上盛開的梅花。
寒梅凌雪,人似冰霜。
滕煜微微蹙眉。
“不知道王妃身子弱嗎?”上官羽驍本就帶著戰場上的肅戾與梟冷,此話一出,院子裡跪了一地,“去將王妃裘衣取來。”
婢女匆匆而去。
慕釉萱轉身看著他,黛眉如煙,目光清冷:“這麼早就回來了?”
上官羽驍將婢女取來的白色裘衣披在她的身上,捧著她的雙手察覺果然有些涼,摩挲著焐熱。
“怎麼站在外面,天冷,喜歡雪屋內看便好。”上官羽驍對她總是遷就溫柔的,那個時候甚至還有些小心翼翼。
慕釉萱不著痕跡地抽出手,理了理裘衣,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問道:“四皇子如何了?”
上官羽驍緊抿著唇,目光深邃帶著幾分審視,話語失落:“昭昭,我們在一起的時候能不能別談其他人?”
然而慕釉萱只是看著他,美眸如炬,卻冷若冰霜。
那雪色的裘衣合著蒼白美豔的臉,與這景融為一色,讓上官羽驍愈發心慌不安。
上官羽驍對她總是沒法的,心中一嘆將她摟在懷中,說道:“如你所料,他們內部生出嫌隙,恐很快成一盤散沙,不足為懼。”
慕釉萱聽後唇角浮現一抹笑,這一笑讓上官羽驍一愣,她有多久沒有笑過了,久到快忘了。可那笑容明明婉約動人,卻讓上官羽驍心中莫名生寒,有什麼自己無法掌控的事正從手中流走。
並非憑空有感,而是這幾年他感覺到兩人正漸行漸遠,甚至人在眼前,卻怎麼也靠近不了。
上官羽驍壓下心中的怪異,拂去她頭上的白雪溫柔道:“進屋吧,你身子還沒好。”
……
接連幾天上官羽驍都在處理四皇子的事,四皇子結黨營私證據確鑿,惹得皇上勃然大怒,革去了他在朝中職務,再沒有奪儲的資格。
解決了四皇子的事,上官羽驍心中卻更加不安,總覺得皇城要變天了。
上官羽驍心中藏著事與同僚去酒肆喝了不少酒,回府時竟發現屋中燈還亮著,想來是王妃還在等他。
心中一熱,上官羽驍眼中寒意消散,踏進房間,燭光搖曳生明。
上官羽驍走進去看見慕釉萱正低頭繡香囊,銀線穿針,絲絲縷縷交織匯成一幅栩栩如生的畫面。
慕釉萱知道上官羽驍進來卻沒有抬眼,倒是停下手中的活,小心收撿在木匣子中。
“還沒睡?”上官羽驍褪下外衣,坐在慕釉萱身側,目中倒映著她嬌美的面龐,是他最愛的樣子。
慕釉萱抬眸:“臣妾在等你。”
上官羽驍眼中一亮,冷硬的眉骨也柔和下來,心裡又後悔沒有早點兒回來,讓她等了這麼久。
“昭昭,我很開心。”上官羽驍忍不住抬手觸碰她如玉溫滑的臉頰,他嘴角露出久違的笑意,讓一身狠戾冷然的氣息消散無蹤。
慕釉萱就像是沒有看見他因為她的一句話就喜不自勝一樣,不著痕跡握住他的手不讓他觸碰。
“臣妾看到尋風送回來的信了。”慕釉萱不給他絲毫寒暄的時間。
上官羽驍眼中的光倏然暗淡,心裡泛著澀意。
果然,她怎麼會真的在意他呢?就算真的是在等,等的也不是他,而是他帶回來的訊息。
上官羽驍沒有沉默太久,他知道如今慕釉萱最在意的就是朝堂動靜:“康王背後的勢力已經不足為懼,現在兵部和刑部都安排了我們的人。”
上官羽驍垂眸握住她的手,小巧精緻,他的手掌能完完全全包裹住。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