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陸家十分熱鬧。
陸權和兩位老人都回來了。
自從上次一起吃過飯,易安就沒有見到過老爺子,這會兒也拘束,跟他問了好之後就坐在了最邊上。
老爺子今天穿的是唐裝,易安記得這是自己某一年送給他的生日禮物,那個時候老爺子就說過這衣服只有美觀不實用,現在卻自己穿上了。
莫和仙在廚房和李嬸一起做早飯,陸權在逗鳥,陸漾和陸頌檀還沒下來,易安找不著話說,拘謹地坐著。
老爺子咳嗽兩聲,易安適時遞上紙巾。
老爺子接了,順勢坐得離他近了一點:“聽你外婆說,你前段時間病了?”
易安點頭:“就是以前的老毛病,沒什麼事,外公你感冒了嗎,要注意身體。”
感不感冒易安不知道,只看見他又咳嗽了兩聲,只不過不像是真的咳嗽,倒像是在掩飾尷尬:“年紀大了,上次我跟你說”
陸權進來,老爺子止住了話題,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又坐回去了,拿出手機。
易安:?
突兀的轉賬提示音響起,易安瞥了一眼,沒數清楚幾個零。
老爺子第三次咳嗽,臉也有點紅:“買點小零食。”
去療養院一般都是全家出動,兩位老人和陸權坐一個車,剩下三個小輩坐另外一輛。
從陸漾說自己討厭gay之後,易安就沒有主動再找他說過話,這次更是直接坐到了副駕駛,因此後座只剩下陸頌檀和陸漾。
兩個人都不是話多的人,坐在一起誰都不搭理誰,空氣中蔓延著尷尬的氣氛。
在車上的時候易安只要看到字就會暈車,通常不玩手機。
不玩手機的後果就是隻有他在感受後面的尷尬氣氛,時不時往後瞥一眼,想方設法要找點話題,又實在不知道他們三個人有什麼共同話題。
倒是他這幅樣子被陸頌檀看見了,陸頌檀放下手中的檔案,問他:“暈車,還是哪裡不舒服?”
“不暈。”易安好不容易找話說,“我們這兩天還是住之前的套房嗎?”
小時候易安也有一大部分時間是在那個療養院渡過,陸家專門買下了其中一套小洋房作為他們居住的場所。
陸媛很少見生人,他們住在那裡的時候什麼事都是親力親為,連保姆都沒有。
“只有五個房間誒。”易安突然想起來,“我跟陸漾一起住嗎?”
從上車開始,陸漾一直看著窗外,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易安以為他開了降噪聽不見,誰知一說完陸漾就轉回來看了他一眼。
易安熟練地打起退堂鼓:“我其實可以睡沙發,我喜歡那個沙發。”
其實還有一種可能是他和陸頌檀一起住,但他很久沒和陸頌檀一起睡過了。
如果陸頌檀長大睡覺打呼,那豈不是
易安狠狠地拍了自己兩下,阻止自己發散的思維。
清脆的兩巴掌讓車裡的其他三個人都同時皺起了眉毛。
陸漾連耳機都摘了:“為了跟我睡你對自己的臉還是挺狠的。”
“跟你?”易安聲音都有點顫抖,“睡?”
雖然知道這個睡字沒有什麼特殊的含義,但是對於一個性取向為男的人,易安不能不敏感:“糾正一下,是住一個房間。”
“有什麼區別?”陸漾滿不在乎,“睡唄,還能睡出花樣?”
話題終止。
療養院三面環山,一面臨湖,湖水清幽,像是鑲嵌在山裡的美玉,撲面而來的綠色氣息。
兩位老人和陸權的車先到,在司機的幫助下提行李上樓。
護士小姐站在門口,跟平常一樣等著帶易安過去看陸媛,如果陸媛能認出他,證明她今天狀態不錯,可以見人,如果連易安都不認識了,那他們只能遠遠地看著她。
臨到達,陸頌檀第一次和陸漾搭話:“不知道姑姑的情況怎麼樣,待會兒易安先進去,你別多想。”
“沒事。”陸漾的表情沒太大的變化,不經意間還是往裡看了一眼,只是很快移開了。
易安亦步亦趨,也忐忑。
自從覺醒劇情以後他腦子裡偶爾會出現一些他以前不記得的記憶。
比如陸媛走的時候是個雨天,雨聲遮掩了收拾行李的聲音和外面汽車的聲音。
亮黃色的車燈襯得細雨如絲,腳踩在汙水上濺起水花,易安被人扛在肩膀上,慌亂中往那個小屋看了一眼。
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