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不可避免,去往學校的車上,兩人分坐在後座,誰都沒有說話。
易安自然不會自討沒趣,開了一點車窗,把錄音裝置安在車窗上。
這是他為數不多能做,且不會影響身體的愛好——把聽到的聲音都錄下來,做成助眠白噪音合集放在網上,積攢了一批粉絲。
不同聲音在不一樣的狀態下完全不一樣,比如房間裡面的雨聲和車裡雨聲。
“關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易安手一抖,把機器關了。
陸漾卻沒滿意:“窗戶。”
易安這才反應過來陸漾是在讓自己關窗戶,照做。
易安並不想和他一起上學,但是這是老爺子的命令,不止如此,陸漾還轉到了自己的班級,他作為原住民,為了顯示自己的友好,勢必是要給陸漾當牛做馬一段時間的。
終於快要抵達學校,易安猶豫再三還是開口了:“在學校裡面你要是有什麼不習慣的地方就跟我說,或者和哥哥說也行。”
“你叫別人的哥哥一直這麼順口?”陸漾睜開微合的雙眼,“三件事,在班裡別裝和我很熟,也不用這麼小心翼翼地和我說話,沒事別和我同框也別裝作很關心我。”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已經有不少的同學在往車裡面看。
易安開啟車門,看了眼車上唯一的傘,沒拿,下去之前還不忘糾正他:“這是四件事情。”
陸漾:
這個天氣雨落在身上還有些涼,好在校服有帽子,易安被人群裹挾著走,沒敢走快,人擦著人,倒也沒怎麼淋到雨。
走進教學樓裡面,身後還有人潮擁擠的聲音,似乎是誰掉了什麼東西,他沒回頭看,攏了攏衣服,快步上樓。
早自習之前一向都是抄作業的高峰,易安剛坐下來,前桌已經伸手拿了幾張卷子,邀功似的:“快,我抄的一班超級大學霸的作業,正確率有保障,而且我打聽到今天那個人沒有來上學,不用怕他煩你。”
那個人叫瞿季同是學校有名的二世祖,看上陸家的關係才攀上他,在學校對他亦步亦趨。
對付這種狗皮膏藥一樣的人,易安通常都採取不正面發生衝突但是私底下也絕不聯絡的策略。
他們的關係在外人的看來倒不那麼糟,偶爾還能被拿來開開玩笑。
一個作業遞得順手,一個接得自然,一看就是共犯。
不過易安卻沒有開啟,把自己的卷子拿出來了。
前桌看得稀奇:“你居然自己做卷子了,以前不是說什麼人生苦短不要花時間在學習這種東西上來嗎?”
易安嘿嘿一笑,沒說話。
以前說人生苦短的時候,他是真的覺得自己在等死,現在能離開這裡病也能好,總得為將來做打算,改變人生,先從學習開始。
好在前桌沒有多說,轉了話題:“你們家那事不是真的吧,什麼真少爺假少爺的也太像電視劇裡的了。”
易安趕忙捂了他的嘴,見人已經走到了門口:“別說了,我學習了。”
說話間,陸漾擦著前桌過去,撞到他身上也沒有道歉,把書包放在了倒數第一排的桌子上。
前桌沒站穩,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有病吧你,走錯班了?”
陸漾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趴在桌子上戴上頭戴耳機就睡下了。
前桌立氣不打一出來,站起來:“我跟你說話你聽不見啊?知道這是誰的座位嗎就隨便亂坐?”
易安也不知道陸漾有沒有聽到前桌說的話,拉著他坐好:“別說了,是轉學生,他也不是故意的。”
他放低了音量:“總之真假少爺的事情也是我的錯,你不要再提這個事情了是我對不起他。”
“個狗脾氣。”前桌好歹是坐下了,“不過他長得好眼熟啊。”
易安立刻緊張了起來:“你之前認識他嗎?”
“好像在什麼車隊還是酒吧見到過來著。”老師進來,前桌坐直了身板,“聽課了聽課了。”
瞿季同沒來,陸漾也沒有找他的麻煩,易安一天下來除了不會做作業倒也算舒心,回到家之後,他一直保持的好心情消失了——他和陸漾得陪老爺子吃飯。
以李嬸的話來說,陸漾現在就像老爺子的寶貝珠子,他這顆魚目出現在珠子裡面就是自討沒趣。
一桌子飯菜十分豐富,八個肉菜四個素菜兩盤小碟,昭示老爺子對這個親外孫的重視。
易安生理上害怕老爺子,坐在離他最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