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一個比一個敏感,“不知道。”
賀境心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她倒也不糾結,正打算換個問題再問一問,就見眼前一閃,神秘的追影大人已經刷的一下消失不見了。
擠在暗處的幾個人,頓時一個個撒腿就往亭子裡衝。
張滿搶到了最靠近賀境心的石凳,賀影心小短腿略輸一籌,她暗搓搓瞪了張滿一眼,在賀境心邊上的石凳上坐下。
“賀大師,剛剛你們在說什麼啊,那人怎麼跑了啊?”張滿好奇地問。
賀境心聳了聳肩,“不知道,可能是人有三急吧。”
因為耳力非凡聽完了全過程的花明庭:……
,!
神的人有三急,明明是你把人家問跑的!
宋鉞的奏摺一直寫到了入夜時分,再出來時,他手裡直接提著一個小包袱,裡面除了那份奏摺之外,還有賀境心他們查到的那些東西,當然最重要的就是逍遙仙那裡交給賀境心的。
追影應該是一直藏在附近,只是不想出現在人前,宋鉞準備的東西拿出來之後,追影就默默的背在了背上,然後再一次當著所有人的面,刷的一下不見了。
所有人都很好奇,然後紛紛扭頭看花明庭,“花叔,你也可以這樣,刷的一下不見嗎?”
花明庭搖了搖頭,“我不能,他們這些人,應該是經過特殊的訓練,善於隱匿行蹤,我並未專門學過這個。”
“哦。”眾人有點失望,本來還想讓花明庭來上幾次讓大家開開眼界的。
“接下去怎麼辦?”駱修遠此時有些憂心忡忡,“那些人現在都關在縣衙,之前那麼大的陣仗,那些鄉紳士族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們會來要人的。”
“接下去,自然是繼續招收衙役,咱們主簿和典史還有文書都沒有招全呢。”宋鉞道,“還有,如今咱們永昌縣內,百姓家裡就算解了沒有水的困境,但是欠收的糧食是救不回來了,我們要想辦法籌集一些糧食作為賑濟糧。”
“至於那些關在縣衙的人,自然是繼續關著,那些人家來要人,直接告訴他們,縣衙如今事務繁重,那些人都要留下來幹活兒。”宋鉞理直氣壯道。
宋鉞就拉著駱修遠往前院走,一邊走一邊討論縣衙裡這一攤子事兒要如何解決。
賀境心打了個哈欠,她是實在困得慌,算起來,她都兩個晚上沒有能睡覺了,她現在全憑一股毅力在支撐,張滿其實也好不到哪裡去,賀境心便揮了揮手,她要回去睡覺了,再不睡覺她怕自己要猝死的。
賀影心也知道賀境心他們累了,沒有打擾他們。
院子裡很快就重新恢復安靜,小石頭拿著笤帚走過來,他看著賀影心,小心翼翼地問:“我虎子哥和大根哥是不是也回來了?”
賀影心點了點頭,她看著小石頭,心裡有點同情他,原來小石頭比她還可憐,她沒了爹沒了娘,可是還有姐姐,如今還有了姐夫,有了家。
但是小石頭不一樣,小石頭的家沒了,家人也都死絕了,“小石頭,柿子溝的柿子,是不是很甜啊?”
小石頭聽到柿子溝三個字,還是會不自覺地紅了眼眶,因為那是他回不去的家鄉,那裡埋葬著他所有的家人,“很甜,特別甜。”
“等到一切結束了,你們還想回去柿子溝嗎?”賀影心又問。
小石頭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們還能回去嗎?”
“應該暫時不能,那裡很危險,說不清什麼時候山體就會塌陷。”賀影心道,“留在縣城不好嗎?”
小石頭也說不清好不好,“我們已經好久沒有回去祭拜了。”
他們躲在縣城裡,東躲西藏,朝不保夕,曾經失去家人時撕心裂肺的悲痛已經被時間慢慢沖刷,如今變得麻木,只是回想起來,心頭還是會悶悶的。
賀影心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芳齡八歲的賀影心,一路跟著姐姐,見過了世態炎涼,明白人心險惡,也知道這世上好人不一定有好報,公平可能窮極一生都不會來,她覺得心裡有些堵得慌。
小石頭拿著掃帚走開了,賀影心也抱著她的小花盆回自己屋去了,她把花盆放在桌子上,她情緒有些低落,但就在此時,她發現一路上毫無動靜的那個花盆裡,冒出了一個綠色的芽尖,她一開始以為自己看錯了,她把花盆拖到跟前,然後她烏黑的雙眼慢慢睜大。
不是看錯了,花盆裡的東西,真的發芽了。
小小影心原本沮喪的情緒頓時一掃而空。
也許這個世界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