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境心有一種,懸在半空的另一隻靴子也安然落地之感,她盯著傅棠,隨後嘆了口氣,“是,我的確說過這話。”
傅棠微微笑了起來,她本就生的極美,如今這麼一笑,只叫人心恍然出神。
她並未因為賀境心的口出狂言而動怒,她明明在笑,可賀境心卻從她眼底看到了一抹很容易讓人忽略的悲色,“大師,能化解嗎?”
“我不會。”賀境心搖了搖頭道。
“這樣啊。”傅棠似乎有些遺憾,但也只是有點遺憾,“抱歉,我以為你能有化解的法子。”
“您給了不少銀子。”賀境心想起荷包裡那十幾兩的銀錢,本以為是天外橫財,果然啊,老天爺怎麼可能平白無故送銀子給她,這根本就是送了個大麻煩來。
“大師很有趣。”傅棠聽她這麼答,臉上沒忍住,露出了一抹笑來,但這抹笑很快壓了下去,“是我想多了,我以為大師能算出我這個命劫,必定是精通鬼神之術,會有辦法救我。”
賀境心看著傅棠,她眉心緊緊皺起來,“這算什麼命劫,這分明是人禍才對。”
傅棠愣了一下,隨後垂下眼睫,“你說的對,是人禍,命或許能躲,但人禍,卻不能躲。”
傅棠抽開妝匣的抽屜,從裡面翻出一張面額百兩的銀票遞給賀境心,“謝謝大師替我相面,這些請大師喝茶。”
賀境心不客氣的接過來,揣進了懷裡,“既如此,那我便告辭了。”
“嗯,大師放心,你進來來見我這事兒,我會讓他們守口如瓶的。”傅棠語氣從始至終都很溫柔。
“多謝。”賀境心道了聲謝,便推門走了出去,還是接她來的那位小娘子,將她從後門送出了左相府。
賀境心回頭看了一眼張燈結綵,喜氣洋洋的左相府,心裡嘆了口氣,高門大戶之中的汙糟密事太多了。
她覺得有點可惜,這新娘子看起來真的是個極好的姑娘,並且,她出手還極其大方,可惜了啊。
賀境心離開左相府,倒也沒有直接回朱雀街擺攤的攤位,她直接走進了牙行,她原本積攢的銀錢,只夠在光行坊買個小院子,但現在,有了傅棠的這筆茶錢,她完全可以到蘭陵坊買個小院子啊!
和牙人說好了自己買房的條件之後,賀境心聽到外面傳來了喜慶的絲竹吹打聲,人群歡呼聲不斷,賀境心回頭,正好看到八人抬的花轎,緩緩地從牙行門前過。
賀境心瞧著花轎,心情很複雜,也不知道傅棠會如何,想來幾天後就會傳出,新娘子偶感惡疾,不治暴斃的流言吧。
賀境心收回思緒,不再去想傅棠的事,畢竟對她來說,這世上可憐之人多了去了,她不過是個小小的屁民而已,溫飽尚且有問題,哪有那麼多的善心去發散給別人。
然而賀境心才回到自己的攤位上,還沒等來相面的客人,就先等到了傅棠的噩耗。
新娘子在花轎之中,離奇的被人分屍了!
這簡直就是離大譜兒的事,新娘子從左相府上花轎,一直到花轎落地,這整個過程,在長安城聚攏的上萬百姓眼中,根本不可能有人能辦得到!
賀境心聽聞噩耗,只嘆了口氣,她本以為幾天後才會傳出死訊,卻沒想到,新娘竟然都沒能活過拜天地啊。
“這就是全過程。”賀境心看著坐在對面,眉心緊皺的宋鉞道,“我只是被傅棠請去相面而已,我在左相府待了不到半刻鐘,和傅棠也就只說了那麼幾句話而已。”
宋鉞盯著賀境心,眼神帶著審視,“剛剛聽你這麼說,傅棠像是知道自己會死,為什麼?你到底知道什麼?”
賀境心卻不肯說了,“我什麼也不知道,逝者已逝,宋鉞,我知道的只有這麼多。”
能說的,也就只有這麼多。
“可你明明知道更多!”宋鉞不解地看著賀境心,“話說回來,你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別和我說你會相面,我不信。”
“這是我的行業秘密。”賀境心道,“你既然知道我去過左相府,自然也知道我在左相府沒有待多久,我根本沒有可能殺死傅棠。”
“但你現在是唯一和兇殺案能夠沾得上邊兒的人選。”宋鉞宋道,“我沒有和你說笑,也不是在威脅你,如果抓不出真兇,那你就是真兇。”
“哪有這種道理的?”賀境心情緒變得暴躁起來,“你們根本就是想直接找人背鍋!”
“背鍋人不只是你。”宋鉞嘆了口氣,道。
賀境心愣了一下,她盯著宋鉞,“還有你,你也是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