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為什麼,今日五皇子想要代君監國,裴肅出面鎮壓那些朝臣,世家沒有當面鬧起來的原因,在世家看來,如今皇帝的選擇有限,不選五皇子還能選誰?
皇帝糟糕的身體,就是他們最大的倚仗。
就這麼的,局面被推到了如今的模樣。
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長安城,集中在宮中養病的皇帝身上時,有一些人的行蹤便會被忽略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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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實和當初陽直縣有異曲同工之妙,當初皇帝立了一個世家殺手宋鉞宋大人,他像是一把刀一樣被投入陽直縣,所有人都盯著宋鉞,後來陽直縣發生的幾起命案,好像都和關隴世家有點兒關係,又沒有確切的聯絡,一下子將所有人鎖死在那些命案上,於是裴肅得以帶人潛入關隴,他們甚至連皇帝什麼時候到了陽直縣都沒有察覺。
三公主走上了最後一級臺階,她推開了寢宮的門,寢宮裡很暖和,撲面而來一股暖意,三公主引著裴肅走了進去。
寢宮內的佈置很簡單,並沒有多少繁複的東西,只一張床,床邊還放著一張書案,皇帝此時披著一件外袍,正趴在書案上,翻看著奏摺,聽到開門聲,抬起頭看了過去,見是三公主來了,臉上就露出了一抹笑來,當看到三公主身後的裴肅時,笑容就更加燦爛了幾分。
“臣裴肅,參見皇上!”裴肅上前一步對著皇帝行禮。
“免禮,三兒這幾天一直擔心你不能趕回來,如今可安心了?”皇帝目光慈和地看著三公主。
三公主笑著走到皇帝身邊坐下,雙手圈住皇帝的手臂,“父皇又揭我的短。”
裴肅在看到皇帝的一瞬間,只覺得心口發酸。
距離上一次見到皇帝,他的狀態更差了,滿頭白髮看不到一根黑髮了,臉上肉眼可見的蒼老,他瘦的厲害,但一雙眼睛卻仍然銳利,猶如一頭走向終結的獅子,身體蒼老,靈魂仍然不肯屈服。
“皇上,末將帶回來的兵馬,駐紮在長安城外三十里,長安城外的每個關卡路口都有守衛,長安城的訊息已經不能再往外傳。”裴肅彙報目前的進展,“之前浮出水面的那些官員,也已經全部關押軟禁,官員府邸也都有禁軍看守。”
皇帝鬧了這一出,想要達成的目的,已經全部達成了。
皇帝對此很滿意,他不怕死,甚至是期待的,但他不能死在爛攤子沒有收拾乾淨之前。
“對了,大理寺卿許百成那邊,盯緊了。”皇帝眼神有些冷,“別讓他死了。”
許百成是個自認為自己很聰明的蠢貨,一直以為自己成竹在胸,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一國長公主都可以玩弄在股掌之間,卻不知自己從未翻出過他人的手掌心。
“是。”裴肅點頭應道。
“快了,就快要結束了。”皇帝輕聲呢喃道,“賀大人想來快要接到朕的密詔了,今年的新年,一定會很熱鬧。”
等到賀境心手持密詔,帶著人證物證回到長安城的那一日,便是他這場唱了二十多年的大戲落幕之日。
他抬起頭看向窗外,窗外正是夕照漫天,火紅色的火燒雲翻滾不息。
結果卻是遠在端州的宋鉞先收到了皇帝的密詔。
宋鉞這段時間非常忙碌,他最近除了讓人養珍珠蚌之外,還張貼告示,向整個端州境內徵集風物特產,但凡送到縣衙來的東西被認可,就能得到一筆賞銀。
一開始老百姓都在觀望,畢竟端州這裡,盛產最多的不就是流放過來的犯人嗎?
不過當有個小童拿了家中醃製的果脯送到縣衙,成功拿到十兩銀子的獎勵後,百姓們都轟動了,一時間縣衙都熱鬧起來,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稀奇百怪的東西都被送到了縣衙。
大部分東西都是無用的,但大浪淘沙,還真叫宋鉞發現了幾樣好東西,其中最為突出的就是幾塊石頭,那石頭顏色漂亮,觸手細潤,若是拿來打造成硯臺,想必是非常好的材料。
宋鉞一開始也就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請了人將石頭磨成硯臺,用墨條試過之後,大為驚喜,這硯臺竟不比他手上最名貴的那一方硯臺差!
這段時間,宋鉞忙著整頓端州的商戶,清洗縣衙那些尸位素餐,在其位只為斂財的蛀蟲,簡直一個人要當三個人用,整日忙的飛起。福伯心疼宋鉞,盯著廚娘做好一日三餐,然後親自盯著宋鉞吃下去,就這,宋鉞都瘦了一圈,端州的太陽曬人的很,宋鉞如今黑了許多,曾經膚白俊美的狀元郎,如今幾乎脫胎換骨,但他眸光卻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亮。
收到密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