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溫十三道。
篝火還在燃燒著。
宋鉞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倒不是因為露宿野外,他們這一路上風餐露宿的,也不是第一次睡在荒郊野嶺的。
賀境心將事情的始末都告訴了宋鉞,包括了賀影心的爹其實是皇長子,賀影心是正兒八經的皇家人,要叫當今一聲爺爺。
宋鉞抬起頭,朝著不遠處看了一眼,賀影心身上蓋著薄被睡得四仰八叉。
宋鉞重新躺回去,又翻了個身,然後就對上了賀境心烏溜溜的杏眸,他嚇了一跳,壓低聲音,“你怎麼醒了?”
“你這翻來覆去的,誰睡得著。”賀境心沒好氣地數落了一聲。
宋鉞:“我就是覺得有點不真實,影心竟然是皇帝的孫女,皇帝為什麼不把她帶回宮啊,就算她的身份暫時無法解決,也可以先帶回去好生照看啊,你看她現在跟著我們,餐風露宿,四處奔波,皇帝怎麼忍心的。”
賀境心:“哦,因為影心不是皇帝的孫女啊。”
宋鉞:“啊?”
賀境心:“影心是男孩子。”
宋鉞:……啊?!
賀境心在宋鉞震驚出聲之前,一把捂住了宋鉞的嘴,宋鉞不敢置信地看看賀境心,然後抬起頭再看看賀影心,頓時有些懷疑人生,他一把扯下賀境心的手,低聲道:“不可能啊,我也算是看著影心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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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影心還是我帶大的呢。”賀境心道。
九年前,溫覓難產而亡,賀境心渾渾噩噩的,直到賀從淵抱回一個襁褓之中的嬰兒,告訴她,這是她娘在棺材中生出來的孩子。
“這孩子是棺材子,出生時辰又很不好,怕是養不住。”賀從淵蹲在賀境心的面前對她說,“如今只能充作妹妹養,等十歲生辰過了,閻王爺就不會再想把他帶走了,到那時候,他就可以從妹妹變成弟弟了,知道嗎?”
賀境心烏溜溜的杏眸看著賀從淵,又看看襁褓之中的嬰兒,恰此時,那孩子睜開了眼睛,他的小手伸出包被,胡亂抓住了賀境心的一根手指。
“所以,是妹妹?”賀境心問。
賀從淵點頭,“對,是妹妹,鏡心一定要記住,妹妹的性別只有你和我知道,村子裡那些人若知道他是弟弟,一定會把他燒死的,棺材子不吉利,將來一旦出什麼事,都會被怪罪在他的身上。”
賀境心看著那孩子,然後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了他的臉頰上,低低喊了一聲,“妹妹。”
“他從出生起,就被當做女孩子養。”賀境心道,“等明年,影心就可以不再穿小姑娘的衣服了。”
宋鉞:……
得虧孩子小,生的好,再大一些,或者是生的粗笨一些,都瞞不住的。
“皇帝不想讓影心稀裡糊塗的回去,這樣他會很危險,只有名正言順的回到他的位置上去,他才能夠安全。”賀境心道。
宋鉞:“所以皇帝想讓你做的,其實是翻出這樁二十多年的舊案,把已故皇長子的一切經歷都翻出來,昭告天下,如此影心才能認祖歸宗。”
賀境心:“是。”
狗皇帝給她的那封信,信封的背面還有一封信,內容便是這個,皇帝要她翻案。
宋鉞一時間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他心下微沉,皇帝不帶走賀影心,除了讓他名正言順認祖歸宗之外,想來還有一個原因吧。
他被貶謫,一路走來,所見所聞,最終都會成為晉升的臺階。賀影心的身份是皇帝的長孫,宋鉞所見所聞,同樣也是賀影心的所見所聞。
宋鉞想起宮中那幾位皇子,四皇子不是皇帝親生的,六皇子也不是,那麼剩下的那幾個呢?
宋鉞打住沒有繼續往下想,總覺得越想越心慌。
“行了,睡吧。”賀境心道,“再一會兒天就該亮了。”
“好,睡吧。”宋鉞閉上了眼睛,好不容易睡著了,卻又開始做夢,夢裡光怪陸離的,十分荒誕。
天矇矇亮的時候,福伯就起來了,他開始起鍋熬粥,駱修遠打著哈欠坐起來,花明庭已經提著劍去練劍了。
鍋碗瓢盆的聲音響起,漸漸有了說話聲,山林之中也開始熱鬧起來。
粥剛剛熬好,張滿抬頭,就看到了一大一小朝這邊來的身影。
“快來喝粥吧,喝完粥,收拾收拾,趁著太陽還沒有升上來,我們要趕路了。”張滿朝著那邊喊了一聲。
溫十三愣了一下,隨後應了一聲,牽著何鈺走過來,坐在了這群人空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