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去別的地方也未必安全,但跟著賀境心和宋鉞,說不定能換取一線生機。
畢竟,當初皇帝把宋鉞貶出長安城,明裡看是宋鉞引得皇帝厭棄,但暗裡看,這個舉動未嘗不是一種保護。
就看他們能平安抵達洛陽,中途沒被人暗殺,就足以可見,皇帝絕對有派人在暗中保護他們。
賀境心當時聽了花想容的交易內容,幾乎是沒有任何遲疑就答應了。
畢竟,已經收留了一個張滿,再多個花明庭和駱修遠又算得了什麼?
絕對不是因為他們錢多!
賀境心眼神十分真摯地看著宋鉞,彷彿自己是個純良的大晉好子民。
宋鉞:“行吧。”
宋鉞也不再問,畢竟究竟如何,只有花想容和賀境心知道,按照他對賀境心的瞭解,她絕對絕對不可能說實話。
但那也沒有辦法,他又沒辦法強行讓她說。
那邊,花明庭和駱修遠已經將墓填上,最後再一起把墓碑立起來。
而這個墓碑的邊上,有一個小小的墳墓,那裡是給另一個孩子立的衣冠冢。
嬰幼兒夭折,一般很少會給立墓做墳,但駱修遠和花明庭覺得,一定要立,就立在父母身邊。
駱修遠蹲在墓碑前,給他們燒了很多紙錢。
他從未見過駱東彥,可是從花明庭的嘴裡,他聽過了很多駱東彥的事,那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少年人。
賀境心和宋鉞還有張滿,站在原地等了好一會兒,那邊,駱修遠和花明庭才將紙錢燒完。
他們站在墳墓前,默默地和他們作別,此一去,大概要好久都不會回到這裡。
駱修遠已經決定和宋鉞一起去青州,他身份做了變更,但他舉人的功名還在,如今他已經不是杜家人,不需要回去繼承家業,他娘殺死了謝家很多人,謝家貴妃還在,四皇子還在,他若是去考進士,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如此,倒不如跟著宋鉞一起去青州。
花明庭是駱修遠的舅舅,如今也只有這一個親人,自然駱修遠去哪裡,他就去哪裡。
“走吧。”宋鉞拍了拍駱修遠的肩膀,“我們這會兒出發,趕一趕,還能在天黑前,抵達下一個驛站。”
“好。”駱修遠對著宋鉞感激一笑,他是真的很感謝宋鉞,能在這種情況下收留他。
宋鉞倒也不是一點也不怕,但是怎麼說呢……
有一就有二,沒道理張滿都收留了,自己的好友不敢捎帶。
一個時辰後,一隻大牛拖著一架二層小牛車,晃晃悠悠地走在官道上,而後面跟著的,是一輛馬車,馬的速度比牛要快的多,但馬車的速度卻意外的慢得很,馬兒走的也歪七扭八的,顯然趕馬車的人相當不熟悉趕馬車的技巧。
此時,洛陽府衙之中,一個衙差風塵僕僕地跑進來,對著張書鶴回話,“大人,他們已經出了洛陽境內。”
張書鶴正在整理牡丹殺人案的卷宗,要把前因後果全都規整好,封存起來,聞言,稍稍頓了頓。
他手邊,正好放著一幅牡丹美人圖,正是那一幅從謝家帶出來的花想容的畫像。
“知道了,你下去吧。”張書鶴擺了擺手,那衙差便下去了。
張書鶴看著手邊的美人圖,最終只是長嘆一口氣。
這個案子,就到此為止吧。
其餘的,又何必再去追究。
而長安城,太極宮,皇帝坐在御書房內,他面前放著的,就是那隻花想容最後呈上去的盒子。
他目光冷冷地看著那個盒子,好一會兒,冷嗤了一聲。
他招來暗衛,問了問謝貴妃那邊的反應。
暗衛:“貴妃娘娘很是哀慟,她父親和兄長都沒了,聽說幫兇被放了,她十分震怒,隨後,貴妃娘娘身邊的宮女就悄悄出宮去見了四皇子。”
皇帝冷笑一聲,“繼續盯著。”
暗衛領命下去,而皇帝的手按在了盒子上,緩緩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