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點頭,她走到床邊,看著床上的被子,她發現,被子裡面似乎有些不平整,她伸手,一把拉開了被子。
就見被子裡,放了一幅捲起來的畫軸。
賀境心拿起畫軸,這畫軸卷的很粗糙,像是被人急匆匆地,於慌忙之中倉促地捲起來的一樣。
崔氏下意識上前一步,“我夫君,素來喜歡丹青 ,這怕是他心愛之畫。”
賀境心將畫軸上的繫帶拉開,一點點將畫軸平鋪,“心愛之畫,怎麼會卷的如此匆忙?”
賀境心的目光落在被自己展開的畫上。
崔氏看到了畫的內容,整個人明顯愣了一下。
“雲想衣裳花想容。”宋鉞的聲音從賀境心的身後傳來。
就見,原本還沉迷在外書房那一堆書之中的宋鉞,不知何時已經跟了過來,他看著被賀境心展開的畫,“這美人圖畫的挺好啊。”
崔氏的手,攥緊了又放鬆,她面上有一閃而過的難堪,但她很快地鎮定下來。她看起來似乎並不介意自己的丈夫休息的內室裡,藏著這樣一幅美人圖。
“叫你們見笑了。”崔氏低聲道。
賀境心搖了搖頭,她正在觀察這幅畫。
如宋鉞所言,這是一幅畫的頗為不錯的美人圖。
畫紙上,一個翩然佳人悄然而立,那佳人面上帶著淺淺的微笑,一雙眸子含羞帶怯,似乎有著說不盡的柔情蜜意要與人訴說,佳人懷中抱著一把牡丹花,那牡丹上了色,但許是畫的時間太久了,顏色稍稍有些褪色,但依然能看得出來,那是一把四色牡丹,姚黃魏紫,趙粉歐碧,竟是將四大名品都囊括在內了。
牡丹花國色天香,佳人閉月羞花,搭配在一起,竟說不上是花把人襯的更嬌豔,還是人把花襯的更明媚。
而畫的左上角,便是提著“雲想衣裳花想容”這一行字。
賀境心看向崔氏,崔氏已然調整過來自己的狀態。
作為世家大族的當家主母,崔氏十分的合格,就算是之前,目睹了自己丈夫的死亡,也依然維持著自己的體面,沒有崩潰,甚至都沒有在人前落淚。
現在,目睹自己丈夫藏著的美人圖,看起來也全然不在意。
賀境心:“謝夫人,可知道這畫上的美人,是誰?”
崔氏輕輕搖了搖頭道:“不知,我很少進書房來,之前也不曾見過這幅畫。”
賀境心想起了那個荒廢的院子。
如香說,那裡曾經住著老爺的妾。
賀境心腦海中,謝家完整的院落呈現出來,那院子距離主院的距離並不遠,甚至有點近的離譜。
賀境心問道:“謝夫人,這個書房,一直是你丈夫用的嗎?”
崔氏道:“我是二十二年前嫁進來的,自那時候起,這個書房就是我丈夫在用。”
賀境心又問:“那你可知,離這裡不遠的那個荒廢了的小院,是什麼時候開始沒人住的?”
崔氏道:“我嫁進來的時候,那個院子就是鎖著的,之後一直不曾住人。”
宋鉞似乎想到了什麼,正要開口,賀境心卻悄悄在他腰上擰了一把,宋鉞撕了一下,只覺得有點委屈,做什麼又要擰他!
賀境心:“謝夫人,如今這府中,有伺候超過三十年的老人嗎?我有些問題,想要問一問。”
崔氏想了想道:“廚房的陳媽媽,是老夫人的陪嫁,不過她這會兒在花廳那邊,張大人在問話。”
賀境心把手裡的美人圖重新捲起來,抓著帶走,“既如此,我們也去花廳吧。”
崔氏點了點頭,轉身率先走出了內室。
在離開了旁人視線的一瞬間,崔氏臉上強裝的鎮定終於掛不住了,有一種噁心感油然而生,她有點想吐。
她腳下加快了一些,後背挺得筆直,她自小被教養著,無論遇到什麼,都不能慌張,都必須保持鎮定,維持住世家大族的體面,她活得猶如一張時時刻刻緊緊繃住的弓,她不知道自己要維持這種體面到什麼時候,她害怕再多待一會兒,她可能會再也繃不住。
賀境心和宋鉞走的並不快,慢慢地和走在前面的崔氏拉開了一段距離。
宋鉞扯住賀境心的手臂,低著頭,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賀境心,“你剛剛為什麼要掐我?”
賀境心:“那你剛剛想開口說什麼?”
“我想說,為什麼老爺小妾的院子,要和長子的書房那麼近。”宋鉞道,“這很不合理。”
賀境心:“所以說啊,你被丟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