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道,“你們要是早來兩天,就能聽到洛陽城裡,到處傳的沸沸揚揚,說是那花農,被青石崗的厲鬼鎖了命,死在了送花的路上。”
賀境心聞言,問道:“這麼一看,牡丹是花農打算送去謝家的,為何又說來歷離奇?”
杜引章道:“因為縣令大人派人去那花農家問話,那日花農送去謝府的,是一車的菊花,秋季賞菊,花農到了這個時節,送去各家的,都是精心培育出來的,各種各樣的菊花。那牡丹不是花農家養出來的,那裝牡丹的花盆,十分考究,單單那個花盆就值不少銀子,花農家買不起。還有就是,送花的板車還在,板車上已經裝滿了菊花,根本沒有空隙放下那盆牡丹。”
宋鉞皺了皺眉,“牡丹是多出來的一盆,有沒有可能,牡丹是殺死花農的人留下的?”
杜引章搖了搖頭道,“仵作驗過屍體,那花農身上沒有致命傷,甚至連外力毆打的傷都沒有,只有一些他滑下那個白骨坑的擦傷而已,而且,那花農的表情非常奇怪,沒有恐懼,像是半點也不害怕,他一直盯著那盆花。如今洛陽城中,很多人都在說,那牡丹非凡間之物。”
“既如此,為何那盆花卻到了謝家?”賀境心問。
杜引章道:“因為花農是要送花去謝家的,謝家一口咬定,那花是他家的。雖然各家心裡不服氣,但也沒辦法,那可是謝家。”
宋鉞不解地問:“謝家又怎麼了?那花農的案子破了嗎?那盆牡丹花是案件相關的線索之物吧,怎麼能給謝家,不是應該放在縣衙嗎?”
杜引章無語地看著宋鉞,“那花農根本查不出來是他殺,屍體早就被花農家人拖回去了,只說是意外死了。都沒有人命案,何談線索證物?還有,我的隨錦兄啊,你好歹也在京城呆了幾個月,你竟然不知道謝家嗎?”
宋鉞更加茫然了,“我應該知道嗎?”
賀境心吃了一口肉丸子,沒說話。
杜引章嘆了口氣,替自己的好友解惑,“當今皇帝,自先皇后薨了之後,後位一直空懸,後宮之中,位分最高的,便是沈貴妃和謝貴妃,沈貴妃你知道的,就是被你破了的那起案子的兇手,如今已經沒了。剩下的另一位謝貴妃,便是出自世家大族的謝家。”
宋鉞頓時瞭然,謝家本身就夠硬,再加上還有一位貴妃撐腰,等閒之輩根本不敢得罪。若是謝家放話,那牡丹就是他家的,還有誰敢去搶?
“可牡丹再美那也只是一盆花而已,況且還沾了人命,謝家就半點不介意嗎?”宋鉞不解地問。
“隨錦兄啊。”杜引章看著宋鉞,心中感嘆,他這位宋兄弟,為官幾個月,在人精堆裡打滾了這麼多天,竟然還是如此的天真。
那些世家權貴,腳底下踩得人命多了去了。
“如今洛陽城裡都在說,那是牡丹花神顯靈,是花神將花送來的,那花農命格太弱了,沒有福氣,只有謝家才能承受得住花神賜福。”杜引章道,“正因為有這個傳言,才會有那麼多人,前赴後繼來洛陽,等著看一看那傳說中的牡丹花。”
宋鉞:……
賀境心:“說的我都有點好奇,想去看一看那牡丹花了。”
杜引章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嫂夫人乃是玄門中人。”
宋鉞扯了扯賀境心的衣袖,“別鬧,我們明日要趕路的。”
賀境心卻道:“不差這一天半天的,離了洛陽,得走好一段路才到下一個城池,明日讓影心和福伯去採買一下路上要用的東西。”
杜引章道:“嫂夫人說得對,隨錦何必如此急著上路,皇上給了你一個月的時間趕路,來得及的。倒是這牡丹不常見,姚黃魏紫開在一株牡丹上,如今還是九月,不看可惜。”
宋鉞道:“我們與謝家也並無交情,豈是我們想看就能看的。”
杜引章笑了起來,“所以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不是很多家都來了洛陽,想著法子想拜見謝家,賞一賞那天賜牡丹嘛,就在昨日,謝家親自給出了帖子,邀請各家前去賞花。不巧,我家也有幸得了一張帖子,明日,隨錦和嫂夫人,就跟我一起,去賞一賞花,嫂夫人也好看一看,那牡丹究竟是不是花神賜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