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撕拉一聲,田成身上洗的快要爛的那身裡衣被扯壞了。
繃緊到極致的那根心絃,同這被撕爛的衣服一樣,招兒忽然就崩潰了,她嗓子裡發出了一聲壓抑到了極致的嘶吼聲,“你給我起來,你躺著算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一死了之,我怎麼辦!”
“喂,田成,你給我起來!”渾濁的淚水終於從眼底滾落,她臉上表情猙獰,帶著恨意,又帶著刻骨銘心的悲哀,“為什麼啊……這到底是為什麼……”
她崩潰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就像是胸腔裡那股子讓她憤怒到極點的情緒,終於找到了發洩點。
她抬頭看向桌上的燈火,這燈火無端顯得那麼刺眼,她忍不住抬手,將燈火掃落在地上。
黑暗之中,只有招兒的哭聲,無措地猶如失去一切的小獸。
*
輕紗白綾撒出去,如雲似霧。
燈籠中的燭火,輕輕搖曳,面容穠麗絕豔的女子,在曖昧的燭火下越發顯得明豔動人。
動聽的絲竹聲,叫人軟了骨頭的舞姿。
今日的雅韻樓,依舊客滿。
雅韻樓的二樓,某一間廂房裡。
王家主和崔家主,還有風家主以及剩下的幾個家主,面色各異地坐著。
“茶樓的案子暫時了結了。”王家主表情很是不悅,“諸位最好別起什麼其他心思。”
王家作為世家,與世家立場相同,但……
王家主知道,這些人裡,每個都心懷鬼胎,畢竟要是王家真的倒了,其他這些世家便會一哄而上,將王家的資源瓜分殆盡。
“王家主這說的什麼話。”崔家主放下手中杯盞,“若不是你王家出了紕漏,叫人拿了把柄,何至於鬧出這件事。”
崔家作為世家,侵佔農人土地這事兒自然也沒少幹,甚至在座的這幾個,哪家都幹過。但崔家倒也沒有像王家那樣不要臉,強取豪奪的,他們至少會花銀錢去買,歸根到底還是王家吃相太難看了。
王家主嗤笑一聲,不屑道:“你們以為,自己就足夠乾淨嗎?這事兒明顯是那位的手筆,宋鉞不過是個新上任的芝麻小官而已,那位把他弄過來,意欲為何,大家心知肚明。眼下我們的立場是一致的,此時計較得失,追究誰之過就沒必要了吧。”
王家主自然知道這些人在想什麼,說到底,老大別說老二,都是殺人,溫柔的殺人和粗暴的殺人有什麼區別?
五十步笑百步。
“行了。”風家主站出來當和事佬,“眼下要緊的,的確是如何把事情給平了,我聽說,那位近來身子出問題了。”
風家主這話一出,現場頓時一靜。
王家主眼神銳利地看向風家主,“訊息可靠?”
王家主心中生出警惕,王家在宮中留了不少眼線——這麼說不對,應該說,各大世家在宮中都有自己的眼線。
這些眼線都是各家自小養成,趁著宮中採買混進去,這些眼線或許很長時間都不會用到,他們的作用就是在關鍵時刻,傳出至關重要的訊息。
王家甚至有個眼線就在皇帝跟前伺候的宮女之中,但王家主卻並沒有收到皇帝身體出問題的訊息。
風家主壓低聲音道:“說是近日體力不濟,每日在書房的時間很長,伺候的人曾經聞到過湯藥的味道。”
幾人面面相覷,顯然都有了各自的小心思,等回去之後,少不得要讓宮裡眼線動一動,去確認這個訊息的真假。
“若是因此……那位怕不是要魚死網破了。”崔家主表情很凝重,“這麼多年了,誰也不知道那位手裡掌握了多少東西,宋鉞才到,就迫不及待的發難……”
屋內氣氛頓時變得凝重了幾分,當今是個瘋子,但他卻是個冷靜的瘋子,若不是已經掌握了一些東西,他不會在此時發難。
“還是沒有查出來,那位留在陽直縣的人嗎?”王家主問。
幾人嘆著氣搖著頭,表情都很難看,畢竟誰也沒想到,當今那個瘋子,會那麼早就在陽直縣佈局。
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這麼多年,硬生生忍著什麼也不說,蟄伏這麼多年。
這才是真正的燈下黑。
畢竟誰能想到,當今會有膽子在關隴世家的大本營裡搞事情,並且誰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開始搞事情的。
要知道,當今還是太子的時候,後院的太子側妃太子良娣良媛各路美人,幾乎都是世家送進去的。
那時候太子有一點點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