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大家都支援你。”
陳三七送走了大娘,面無表情地回到了屋內,她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陳長青,此時的陳長青面色蒼白,單薄的純泛著青,看起來病得不輕的樣子,這幾日這人應當沒有休息好,眼睛底下一片瘀黑,氣色很差。
陳三七到底還是抓了藥,讓蘇芷幫忙熬了,她端著藥進去,此時的陳長青已經甦醒過來,看到陳三七進來,眸子都稍稍亮了幾分,“阿姐……”
“喝藥。”陳三七冷冷將藥碗往前送了送,陳長青接過藥碗,一口悶了,他喝完藥,那藥苦的他臉都皺了起來。
“說說吧,你到底想如何。”陳三七此時已然心平氣和,忽然見到這個人回來的時候,陳三七不是沒有怨氣的,無論如何,六年前他離開,她都被當做了一場笑話,她並不是非要嫁人不可,陳長青若是不願意,大可以直截了當的說出來,何必要如此行事。
陳長青動了動身,跪在了床上,跪在陳三七面前,“對不起,六年前,是我逃避了,阿姐,我是個懦夫,那時候的我沒能承受得住那些人的口舌,衝動之下離開,其實離開之後,我一直都在後悔,可是我不敢回來,我害怕看到你失望的樣子,越怕越不敢回來。”
陳長青訴說著六年前的事,陳長青是作為陳三七的童養婿在陳家過日子的,老大夫見他讀書頗有天分,將他送到鎮子上的私塾讀書,私塾上的同窗時常嘲笑他,少年心智不成熟,被人排擠,被人欺負,他那時候心中並非沒有生出怨念的,可他又不能將這份怨氣表現出來,他時時刻刻都記得自己是寄人籬下的,他需要仰人鼻息過日子。
這樣的認知隨著他越長越大,在心裡紮根,後來老大夫病逝,臨死之前要他和三七完婚,他當時只覺得十分忐忑不安,未來的日子他無法想象,他看不到未來,藥爐太小了,這裡似乎永遠都是那個樣子,陳長青不甘心就這樣完婚,他有一種隱秘的自卑,那段時間,他每日都彷彿透不過氣,他要離開這裡,他或許可以出去闖一番名堂,到時候再回來娶三七,便不會再有人說三道四了吧。
彷彿是終於找到了說服自己離開的理由,陳長青最終在一個雨夜,連夜出逃。
然而離開了藥爐,外面的世界與他曾經幻想過的完全不一樣,他幼年坎坷,好日子是從來大夫帶他回藥爐開始的,如今一頭扎進紅塵之中,他四處碰壁,過得很狼狽,他的雄心壯志,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後被磨平,他不是沒有想過回藥爐,可是這種情況他要如何回去,他更加不敢回,他去了很多地方,跑過商,做過賬房先生,落魄時當過跑堂,還替人做過謀士,但好在老天爺不會太辜負拼命努力之人,他最終還是掙下了一些銀錢,也結交了一些達官貴人,甚至還在一次宴席上,和貴不可言的皇子說過一句話。
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可以回靠山村,可以不懼人言地和三七成婚了,可是他沒有想到,三七會與別人成親。
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陳長青還是瞭解陳三七的,這人眼光頗高,普通人入不了她的眼的,靠山村如此偏僻,尋常也不會有什麼人來,他沒有想到,會從天而降一個趙長生。
他其實並不如表現出來的這麼從容,他難過又難堪,明明這裡是他的家,可是如今他在這裡,已然變得尷尬,再也無法名正言順。
陳三七站在一邊,聽他說著這些,這人說了這麼多,或許有幾分真情在其中,但——
陳三七心中冷笑。
她並非是天真無知的小女孩,她或許比陳長青自己,更瞭解他幾分,這個人骨子裡透著一種涼薄自私,他會回到這裡,絕對還有別的事。
“說完了嗎?”陳三七問,“你想說的就是這些嗎?你的不得已,你的自卑懦弱,我都知道了,還有嗎?”
陳長青:……
陳長青深吸一口氣,深深看了陳三七一眼,“說完了,阿姐,我是阿爹養大的,如今因為我的過錯,讓爹失望了,以後弟弟就是你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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