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門,小心翼翼的,總算是把花明庭養大了,還讓他學了一身很俊的功夫。
許南星抬起頭看向窗外,窗外院子裡,宋鉞和駱修遠蹲在爐子前熬著藥,許南星的目光落在駱修遠的身上,他心情有些複雜。
駱修遠的模樣,與花明庭和花想容,其實並沒有多少相似之處。
花想容當初懷著孕長時間接觸奇石,腹中胎兒真的能健康長大嗎?
二十多年前,花想容會難產,除了因為情緒激動,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她的身體已經垮了,好在當初有了身孕,腹中胎兒分擔了不少異毒。
“你外甥很關心你。”許南星忽然說。
他回頭,目光不經意地落在花明庭的臉上,他看見花明庭的表情變得溫和了不少,“嗯,很煩惱,有時候會覺得有點煩人呢。”
許南星:……要是你嘴角不那麼翹,我可能就信了!
不過——
這個人身上總算是多了一點人氣。
上次方瑞從他這裡出發去幷州的時候,還很擔心,事實上不只是方瑞,武當上下都很憂心,因為他們都知道花明庭和花想容身上有異毒,根本不覺得有那麼幸運,當初染了異毒的小孩能活下來,所有人心知肚明,這個外甥的身份怕是有問題。
方瑞當初會去幷州,除了找藥,也是想看看那個外甥。
結果從幷州回來,方瑞的表情就變得很欣慰,說花明庭真的有個好外甥啊,雖然看起來不是很可靠,很多時候都需要花明庭去照顧操心。
但是怎麼說呢,也許是察覺到自己是被人關心和需要的,花明庭的身上染上了幾分煙火氣,他從冷冰冰的山頂,被拖入了凡塵間。
花明庭知道這個外甥可能並不是他親外甥嗎?
許南星盯著花明庭,他忽然意識到,其實這個人是知道的,或許從一開始就知道。
但為了姐姐可以安心的離開,不用因為擔心他獨活在世無依無靠沒有求生欲,花明庭遵從了姐姐的謊言。
畢竟花明庭不是個蠢人,他看不見,話也少,可他腹中藏著的心眼子並不少的。
那麼駱修遠呢?
許南星又把目光投向窗外,駱修遠臉上都是汗,他很認真的在熬藥。
駱修遠知道自己身世真相嗎?
“好了,熬好了。”外面,駱修遠小心掀開藥罐的蓋子,看到裡面的湯汁變少了,當即拿來碗,將裡面的藥倒了出來。
駱修遠端著藥走進來,“舅舅?”
“我沒事。”花明庭聲音裡帶著點安撫意味。
駱修遠鬆了一口氣,但表情卻嚴肅起來,“舅舅,不舒服不能忍著,這次嚇死我了,我差點以為……”
說到最後,聲音哽咽。
花明庭表情有些無奈,“我這不是沒事嗎?行了,暫時死不了。”
許南星把駱修遠身上的銀針取下來,他退到一邊,看著駱修遠給花明庭喂藥。
其實到底是不是真的甥舅,或許一點也不重要吧。
“暫時在這兒歇著吧,我這就讓人去武當,快馬加鞭一個來回也耽誤不了多久。”許南星道。
花明庭把藥端過來一口悶了,“如此有勞了。”
許南星懶得待在這裡看那對甥舅膩歪,走出內堂,他託了府城裡的鏢局,讓一個鏢師去武當山送信。
宋鉞知道他們暫時走不了,便和福伯一起去接賀境心他們進城。
好在鎮子離府城也不算遠,他們回到府城的時候,天剛好黑下來,滿城的花燈漸次亮起,整個府城如夢似幻。
他們一路行來,很少進城,必要的補充在鎮子上都能解決。
許南星說花明庭暫時沒事了,駱修遠就拉著花明庭去逛七夕長街去了。
人頭攢動之中,賀境心和宋鉞手牽著手站在一個賣紅豆手串的攤子前面,宋鉞買了一串替賀境心帶上,攤主打趣他郎君和夫人真般配,宋鉞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牽著賀境心走入人潮之中。
許南星請的鏢師是第二天傍晚的時候來回話的,“古大夫並不在山上,說是已經啟程去端州了。”
幾人都愣住了,許南星酸了,花明庭果然很討厭啊,他師傅都七老八十的人了,竟然還為了花明庭奔波去端州!
“許大夫,我舅舅的身體,能趕路嗎?”駱修遠擔心的問許南星。
“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了。”許南星沒好氣地道,“行了,我這兒就不留你們了,走吧走吧,一路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