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鈺記事很早,在何鈺的記憶之中,他爹雖然待他很好的樣子,但總是給人一種奇怪的違和感,宋夫人時常在無人的時候,用一種很可怕的眼神看他。
何鈺那時候還小,害怕了自然就要哭鬧,宋夫人就更不耐煩了,有一次甚至把何鈺一個人丟在地上,自己去隔壁屋子喝茶去了。
最後還是奶孃悄悄的進去,把何鈺哄好的。
後來何鈺能走路了,帶她的奶孃時常被叫走,而這時候何鈺就會被引著往危險的地方去,何鈺後來懂事之後,每每回想起這些,都能驚出一身汗,他能活到現在,怕不是祖宗在地下把頭都磕破了吧。
懂事之後的何鈺,慢慢明白了一點,那就是他並不受爹孃的喜歡,比其他,他們更喜歡他的幼弟,一開始何鈺很傷心,他覺得是不是自己不夠好,所以才沒有人喜歡他。
直到——
他五歲那年,被惡意推進冰湖之中,周圍一個人都沒有,若不是有人跳進水裡把他救上來,何鈺大概會死在那湖裡。
何鈺迷迷糊糊地發起了高燒,他聽到了大夫憂心忡忡地說,繼續這麼燒下去怕是要變成傻子,他聽見宋夫人獨自面對他的時候,喃喃自語地說:“命還真硬,竟然這樣還死不掉,一個野種,不是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還要佔我兒嫡長子的身份……”
聲音停了停,之後宋夫人的聲音很冷,“呵,我兒的東西,誰也別想搶走。”
然後,宋夫人就抓住了枕頭,死死捂住了何鈺的臉。
死亡近在咫尺,那時候才五歲的何鈺,掙扎著醒來,他打翻了邊上的藥碗,發出的碎瓷聲終於引來了奶孃和其他人。
宋夫人不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殺子,她假惺惺的露出關切之色,一臉焦急地看著何鈺,“哎呀,這是燒糊塗了嗎,這可怎麼是好啊。”
何鈺睜開眼睛,他眼神發直,對著宋夫人露出了一個傻笑。
何鈺從那時候起,就變成了一個傻子。
他不是沒想過要和他爹求救,他趁著他爹來看望他,只有兩個人的時候,想要說出真相。然而卻也是這個時候,他看到了他爹對他露出的複雜表情,他伸手摸了摸何鈺的臉,他的手帶著涼意,“嘖嘖,真可惜啊,你爹可就你這一滴血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