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溫十三天生心臟在右,那一刀沒有扎中心脈,她在入水之後就醒了過來。
拋屍之人想來是覺得她已經是個死人,並沒有綁住她的手腳,她在水下費盡萬難解開繩子,從水裡爬了回來。
她當時重傷病死,倒在了路邊,最後被路過的一個大娘撿回了家,她用耳朵上戴著的金耳環換了傷藥。
撿她回去的大娘,兒子在城裡做賬房,娶得是東家的女兒,常年不回家,她在大娘家養了一個多月的傷。
“我太擔心我的孩子了,我怕那兩個惡鬼要害我的孩子。”溫十三道,“我稍作易容後,借用了大娘已故閨女的身份,回到了城中,我不敢明目張膽的打聽,只能裝作不經意的問何家是否發生什麼大事。”
最後並沒有打聽出什麼來,何家無事發生。
她甚至還在大慶錢莊的大門口,看到過那個假的何慶年和人談笑風生,裝的和何慶年幾乎一模一樣。
溫十三想要悄悄潛進去看看自己的孩子,可是何家是開錢莊的,家中護院請了不少,溫十三想要潛入進去太難了。
“當時正好,何家的管事替何家採買下人,我才知道何家上一批下人都被髮賣了,家中要重新換一批下人。”溫十三道,“我跟在那些人裡面一起進了何家。”
當時的溫十三易容了,加上上一批傭人都不在了,真的瞭解他能夠認出她的人幾乎沒有,加上那些人應該是篤定她死了,畢竟一刀穿心,還被綁了石頭沉潭,怎麼也不可能還活著。
最後溫十三竟然成功留了下來,她本想應聘何鈺的奶媽,如此就能靠近兒子,但她因為之前重傷,又養了一個月,早已經沒了奶水,最終只能留在廚房幫忙。
“你為何,不向溫家求救呢?”張滿不解地問,“實在不行,找你弟弟啊。”
溫十三卻搖了搖頭,“因為溫家的出嫁女,嫁出去便與家族無關,外界的信是進不去溫家族地的。”
張滿和賀影心聞言,都覺得溫家這個規矩,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一些。
“我拿到的月錢,大多都用來送禮了,我希望鈺兒的奶孃能夠對他好一些。”溫十三道。
事實上好多次,若不是溫十三暗中護著,何鈺早就被悄無聲息的弄死了,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那假的何慶年娶了宋家女,何鈺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溫十三隻是為了讓兒子活下來,就幾乎耗費了全部的心力。
“我一直告訴自己,再等一等,等到鈺兒十歲就好了,因為弟弟說了,十年後會來取刀的。”溫十三道,“我只要等到弟弟來,一切就會結束了。”
那些年,溫十三便是靠著這樣的信念撐過來的。
一直在一邊,默默聽著的何鈺,伸手握住了溫十三的手。
這些過去,溫十三其實從未與他說起過,在他被欺負被無視的那些年裡,他其實一直被拼盡全力的愛護著。
“何慶年是什麼時候回來的?”賀境心問。
溫十三:“是三年前。”
三年前,何慶年回來之後,自然也發現了何家竟然還有一個何慶年,經歷過生死磋磨,如今勢單力薄一無所有的何慶年,不可能直接上門發難,到時候他無法證明自己的身份,只會白白送死。
何慶年先打聽了何家的情況,在知道何家長子何鈺是個傻子,而何家的當家主母竟然姓宋之後,心中自然是又急又怒,想也知道,他出事之後,妻兒必定落不到好。
何慶年悄悄潛進何家,去見了自己已經七歲的兒子。
賀境心聞言,這一點倒是對上了何鈺說的,他七歲的時候見到的何慶年,
何慶年陪著兒子玩了一會兒後,本想直接帶走他,卻不料遇到了趁著主家在前面用飯,悄悄來看望兒子的溫十三。
此時的溫十三,早已面目全非,可何慶年還是認出了她。
溫家人的眼睛很有特點,幾乎都是杏眼。
而當時的溫十三在看到何慶年的時候,也同樣很震驚,眼前這個人看起來很蒼老,還未過三十,鬢角就生了白髮。
何家並不是說話的地方,他帶著溫十三躲開了護衛,離開了何家,一路到了這個院子。
“這裡是何慶年租下來的。”溫十三道,“這裡距離大慶錢莊近,又比較偏,不太引人注意。”
張滿聽到這裡,沒忍住問道:“他那七年的時間去了哪裡?為什麼這麼多年才回來?”
溫十三沉默半晌,面色有些複雜,“那七年,他忘了自己姓誰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