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那旋飛飄舞的雪花神情間不覺又回到了昨晚。
那一晚柳府真的奢侈漂亮啊!燈籠是綵綢青紗的喝的酒是陳年特製的吃的菜是精心挑選的便連奴僕身上的衣衫也是綾羅綢緞做成的!而苦站在門外等待施捨的人們卻只能得到加了料的饅頭和稀薄清淡的米粥而排隊的那些人中也站著自己。那一晚將一切看在了眼裡記在了心頭。
在那時監牢中苗蘊仙淚流滿面怒不可遏的面孔和絕望無奈德哭嚎;黑黃破舊的牆壁下月楣兒那多了皺紋微微胖的身材和長了老繭的雙手;還有乞兒那帶著體溫的半張麵餅和那間破敗不堪卻無錢修理的草屋。這等等的一切逐一在眼前晃過。走馬章臺一擲千金的老爺們會去可憐那些流離失所的黎民蒼生嗎?快意恩仇逍遙自在的俠士公子會去關心那些凍畢街邊的累累屍骨嗎?而自己呢?自己過去也曾在意這些麼?
她知道這世界本就不公平也清楚自己沒有立場更沒有能力去改變這一切但在那時她心中卻忍不住升騰起一股殺氣五彩絢爛的花燈和滿院子的美酒佳餚在她眼中是那樣的骯髒腐臭;交杯換盞談笑輕鬆的那些人是那樣的噁心醜陋。但她只能強自壓下殺人的衝動只因為站在人群中間笑得最愜意最開心的人是自己的知交好友。
所以她將心中的不平和憤恨全部洩到了那些強盜身上而後撣了撣身上的灰塵離開柳府離開京兆離開那可惡透頂的世界片刻不留。
“接下來該去哪?”她一陣恍惚。
不知不覺間東邊也露出魚肚白的顏色了。門裡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咣噹”一聲方拓身後的門也被推開了。
方拓抱著乞兒剛要站起來手臂卻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怒而望去先入目的是一張尖酸刻薄的猙獰面孔。是個家丁服侍的男子。
“滾開!臭乞丐!”那家丁斜著眼鼻子裡噴出股股濁氣。
“你打我?”方拓瞥了眼那人用手杵在地上的木棍冷然道。
“打你怎麼著?”那家丁厭惡地甩了甩手:“快滾!快滾!一大早就來打擾別人的清靜真她媽晦氣!”見她依然佇立在那裡只是用眼睛緊緊的盯著自己的棍子顯然沒將自己放在眼裡一陣惱怒再次揚起了手中的棍子朝她砸去:“快滾!要不然我打斷你的……”但下面的話卻被嚥了回去。
棍子在半空中停住了因為一張纖細的手抓住了它。
“你做……”那家丁使勁擺動身子打算將棍子拔出來卻無論怎麼用力都動不得分毫他有些慌亂道:“你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敢在此地撒野?”想要再開口罵;卻接觸到那雙冷酷的不帶絲毫人氣的眼睛不覺打了個冷顫呆住了。
方拓冷冷的望著面前這狗仗人勢的小人胸中怒氣難平下意識的另一隻手已經放開了乞兒撫上了腰間。
“不要!”乞兒的一聲低呼死死的拽住了她的衣角:“瘋子姐姐!咱們走吧!”
聽著懇求的話語方拓的身子震動一下扭頭望去正好看到那雙大眼睛中的恐懼想來乞兒被昨晚的情景嚇住了吧!想到此方拓心頭一軟放開了那棍子抱著有些抖的乞兒轉身便走。
她身後那家丁總算緩過勁來等她們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才面色慘敗的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呸!瘋婆子!下次見到老子打算你的腿!”罵罵咧咧的走進了院子絲毫不知道自己因為一個小姑娘的求情逃脫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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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酒樓剛剛開門方拓便拉著乞兒走了進去絲毫不在意夥計那鄙夷的目光找了個角落坐下。
“咱們走吧!我什麼都不想吃!”乞兒對著方拓搖頭。
“那怎麼成?”方拓微微皺眉看向乞兒可能是因為生平第一次走進酒樓的關係吧!她的臉上通紅一片。心中有些瞭然笑道:“我可餓了!你不陪著我吃點什麼?”
“我我有些難受!”乞兒將臉靠在了桌面上。
“嗯?”方拓愣了一下用手撫上她的額頭接著吃驚道:“你燒了!怎麼不早說?”說完便抱起乞兒衝出酒樓在街上尋找著醫館。焦急下心中更是自責乞兒的臉好燙明顯病的不輕自己竟然到現在才察覺真是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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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義山看著面前的一小錠金子滿臉詫異倒不是因為這錠金子有多貴重他行醫三十多年見過的金子簡直不計其數!他之所以感到奇怪完全是因為那給他金子的人。
他上下打量眼前這個女人。粗布衣衫披散在後的長腳上甚至連雙鞋也沒有。而他要診治的小姑娘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這樣的兩個人怎麼可能拿出金子來?不是偷的吧?但醫者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