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走了。”
姜恆想追出去,耿曙卻回身關上了他的房門,將他擋在房裡。姜恆習慣了這冷冷淡淡的人情,母親如此,衛婆也如此,耿曙這舉動,反而讓他見怪不怪,只得回房躺下,卻也不在意耿曙的態度。
這夜房外風聲大作,姜恆睡得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人站在他的榻畔,倏然睜開雙眼。
“誰?”姜恆嚇了一跳,發現竟是耿曙。
耿曙安靜地站著,低頭瞥向枕下露出一角的玉玦。
姜恆說:“你房裡冷麼?”說著朝榻裡讓了讓,示意:你上來睡?
耿曙光著腳,穿一身裡衣,注視枕下的玉玦。兩人相對沉默片刻,耿曙忽然說:“這是我爹給我的。”
姜恆把玉玦從枕下摸出來,遞給耿曙,說:“我知道,我知道是你的,正想編個穗子,再還你呢。”
耿曙又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後,別過頭去,轉身離開姜恆臥室。姜恆抓著玉玦,追了上去,耿曙說:“算了,你留著罷。”
大風吹開房門,姜恆目視耿曙的身影,被冷風一吹,徹底清醒了。
“哥。”姜恆突然喊了聲。
耿曙明顯地頓了一頓,驀然回頭,眼裡帶著震驚之意。姜恆欲再說時,耿曙已消失在廊後。
一夜狂風吹落滿地梨花,牆角的荼蘼開得繁華燦爛,這日姜恆在書房裡,於蘆紙上作文章。昭夫人將一本劍式直接扔在了耿曙面前,說:“前三頁,午後考校。”
昭夫人走後,前院中便剩下頂著日頭練劍的耿曙與咬著筆管作文章的姜恆。
耿曙有點絕望地朝姜恆說:“怎麼辦?”
“我讀給你聽,”姜恆忙道,“來,給我。”
姜恆誦讀了幾次,耿曙點頭,去練劍了。姜恆寫幾行字,從案下枕縫裡取出一個穗子,打幾條絲絛,又看案几上蘆紙,再抬頭看院裡耿曙,一心三用。
“我又忘了,再讀一遍?”耿曙突然拿著劍譜,朝姜恆示意。姜恆被使喚了挺高興,趕緊擱下筆,拿著編了一半的穗子出來,說:“肩沉如淵。就是沉下去不動的意思。”
“知道了。”耿曙又打發他回去作文章,開始習劍。
“我教你認字吧?”姜恆想了想,後半句卻沒說出來,只因讀過的書教會他,待人之道,不應以恩相挾,也不應用來作交易,讓耿曙教他練劍。
“我不能教你學劍。”耿曙今天破天荒地說了不少話。
“我知道,”姜恆無奈道,“娘不讓我習武。”
“不,是因為,我自己也沒學會,”耿曙給出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回答,他擺擺手,專注地練劍,答道,“待我學會再說。”
“好。”姜恆爽快地笑道。
讀完《萬章》,姜恆便得寫三篇讀後之解,昭夫人看過後,不予置評,將蘆紙依舊封起,擱在架子上,吩咐道:“接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