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
“小宜,你……”絳雲上前,開了口,卻不知如何相詢。
梁宜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丫頭,你不是忘了吧。我修的一直都是起死回生、長生久視之術。如今同門身死,我替他們續命,也是理所當然。你不也曾無論如何都要追回池玄的三魂,助他復活麼?”
絳雲心中混亂,一時也不知如何應答。
“他們身上的命魂從何而來?”這時,池玄開口,問道。
梁宜笑了笑,“中元之日,幻火金輪中釋出的命魂何止千萬,我不過取一兩個來用罷了。”
“你是如何補全‘真元’?”池玄又問。
“仙君入我上清派的日子也不短啊,難道忘了我上清派道法,能引天地之神加護自身。補全‘真元’又有何難?”梁宜答得從容。
“上清真經?”
“對。”梁宜點了點頭,復又望向了徐秀白,道,“徐公子,我本也想救你師傅,可憐她三魂七魄皆被幻火金輪拘索,縱我有定魂續命之能,也無能為力。”
聽到此處,徐秀白心口一緊,再無法按捺。他既不回應,也不開口,徑直衝進了花廳。
廳中,本放著三副棺木,如今,兩副已空,唯有中間那一副,還安放著死者。徐秀白走上前去,心中哀痛,翻攪糾纏。他暗暗咬牙,忍著傷心,望向了棺中之人。
商千華靜靜地躺著,神色安泰,一如沉睡。花廳裡光線微暗,她遍身的血跡,看起來如墨畫一般。七月天氣炎熱,屍身上施下了寒冰咒法,氤氳的霧氣縈繞,更添幾分不實。
待他看到她的傷口,心上如被尖針刺扎。他移開目光,再不忍看視。
“魂魄被拘,連轉世輪迴的機會都沒有……身為雷將,卻是如此下場,著實讓人唏噓。”梁宜開口,道了一句。
徐秀白聽得此話,眉頭一緊。
“不過,要救她也不是沒有辦法……”梁宜又走上幾步,笑道。
徐秀白望向她,道:“你不必說了。那種歪門邪道之術,我不稀罕。”
“歪門邪道?”梁宜搖頭笑嘆,“定魂咒法古已有之,何來歪邪之說?何況,你方才也見過返生復活的陳無素和尤從之了。七魄未散,我補全真元,再以命魂驅之,復活之人,與生前一般無二。不……應當說,就算是追魂返生之術,也不及這定魂續命之法。”她說罷,有意無意地看了池玄一眼。
廳中一片沉默,無人相應,亦無人反駁。這般論調,何其可怕。但方才陳無素和尤從之的模樣,確實與生前一模一樣。這是名副其實的“復活”,無可置疑。
片刻之後,梁宜又開口,道:“徐公子,我的定魂咒法,已煉至九成境界。加上先前我與白澤通了神識,對返魂復生之事,愈加了解。如今要救你師傅,普通的返魂之法恐怕難以奏效。唯有將她的魂魄先從幻火金輪中釋出,再由我施法,安魂固命方可。我願助你一臂之力,可好?”
“你先前不是說過,絕不會跟我合作麼?何況你還一心想殺我。”徐秀白皺眉道。
“呵呵,我是說絕不會與太上聖盟合作才是。徐公子,你不要忘了。以經文封住那宅院,消去你師傅法力的,正是李延綃……你難道還要與他共事?”梁宜道。
徐秀白聞言,皺眉不語。
“我先前的確想殺你,但仙君和絳雲既然視你為友。論實力,論私情,我都沒有再找你麻煩的道理。”梁宜說罷,又近幾步,道,“徐公子,我不妨告訴你。我今日面聖,聖上對上清派大為讚賞,一心重用。宋軍籌備南下之事,你亦知曉。如今我上清願輔佐唐室,自然要與之相抗。徐公子亦有滅宋之心,和我們正是同路啊。”
“上清輔佐唐室,是你一人能決定的麼?”徐秀白反問。
梁宜笑答,“自然要等掌門決斷。聖上不日便會派遣使者前往茅山,想必掌門也不會拒絕。如今我上清人才凋零,若能得徐公子相助,再好不過。”
徐秀白滿心懷疑,沉默不答。
“徐公子不必急著答我,你的傷勢還未痊癒,好好休息幾日吧。”梁宜說罷,轉身走了幾步,又望向了池玄,“仙君,我知你是世外之人,本不想勞煩於你。但我派弟子皆有傷損,今時今日,絕非太上聖盟的對手,還請仙君暫為護衛。”
池玄點了點頭,並不言語。
“感激不盡。”梁宜道了謝,繼而告辭,退了出去。
花廳之內,復又生了厚重沉默,壓抑無比。
絳雲早已茫然惶惑,心中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