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雲含淚看著她,點了點頭。
婆婆聞言,掐指而算,繼而,皺眉自語道:“怎會如此短壽……莫不是命數有變?”婆婆思忖了片刻,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婆婆把香給你,好不好?”
絳雲聽到這句話,當真就不哭了。她瞪大了眼睛,萬分不解地看著婆婆。
“呵呵,婆婆年紀大了,心腸也軟了。”婆婆收起了寶扇,走到絳雲面前,慈祥道,“婆婆自得道以來,就一直守著這片林子。認識的仙家也不多,倒是廣昭仙君和普煞仙君兩人常常來找婆婆聊天。呵呵,婆婆啊,一看到他們兩個,心裡就歡喜。可惜了西海那一戰啊……婆婆也不知始末原委,但這二人做事,想必是沒有惡念的。”她說話間,輕輕抬手,一截樹枝出現在了她的掌上,“你家主人七魄未散,無需返魂香。只要點燃這截返魂樹枝,便有定魂之效。能投生為人不容易,須得珍惜才是。這次救活了他,你可得好好守著他,知道麼?”
絳雲聽完這些話,一下子就放心了。她小心翼翼地接過樹枝,滿臉感激地道:“我知道……我會勸主人去修仙,這樣,就不會再死了!”
婆婆笑著,又道:“娃娃,我知你一心為主。不過,你要記住,他此生是凡人,仙緣一物,不可強求。他若不是真心向道,你強要他修仙也是枉然。許多事情,你以為是助他,卻不然。”婆婆輕輕撫上了她的頭,道,“聽婆婆的話,不可犯殺孽,不可惹是非,做每一件事,都要為他設想,知道麼?”
絳雲似懂非懂,卻還是點了頭。
婆婆又拿出了寶扇,道:“十洲一日,人間數載。婆婆這就送你回去,別耽誤了時辰。”她說完,寶扇一揮,一股強風將絳雲裹起,衝上了雲霄,往中土而去。
絳雲緊緊抱著懷中的返魂樹枝,一遍遍默唸著那婆婆的話。不可犯殺孽,不可惹是非,做每一件事,都要為他設想……
……
此刻,中土人間,寒風凜冽,大雪紛飛,幾日不停。
那一行上清派弟子趕了幾天的路,早已疲憊。何況風雪甚大,更是耗費體力。眾人雖有急事在身,也耐不住疲勞,只得尋了一處灌木,休息下來。還未及安頓,就聽有弟子驚撥出聲。眾人前去一看,就見灌木之中,躺著一個人。此人,自是褚閏生無疑。
領隊的弟子見狀,怒道:“不過是具屍體,何以大呼小叫?”
尋得屍體的弟子怯怯道:“大師兄,你看啊。連日風雪,積雪甚深,唯有這……”他指著那具屍體,說不下去了。
但見褚閏生周圍,果真積著厚厚的雪,唯獨他身上,片雪未沾,乾乾淨淨的。
“大師兄,你看他手中的鏡子。”有弟子眼尖,察覺了異樣,道。
褚閏生的手中,抱著法寶“七曜昭明鏡”,先前絳云為了保護屍身,用寶鏡神力護他肉體,才使風雪不侵。但在這些凡人眼中,這神力,分明就是異象了。
為首的男子皺了眉頭,思考起來。
“大師兄,會不會是什麼咒法?”弟子中有人問道。
為首的男子當即不悅,“我們是修道之人,不可胡言亂語!”他說完,走上前去,想探查究竟。然而,他的手剛觸及褚閏生的身體,就被彈了開來。寶鏡光華閃現,掀起一地白雪,逼退了眾人。
“果然是妖物?!”弟子見狀,紛紛拔劍出鞘,緊張地戒備著。
這時,弟子中有人緩緩上前,在褚閏生身邊蹲了下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池玄。他不顧同門弟子的訝異眼光,伸手,探向了褚閏生的頸側。出人意料的是,寶鏡並未將他彈開。
池玄仔細檢視了一番,開口道:“他並非妖物,只是這面鏡子有法力,護著他的身體罷了。”
眾弟子面面相覷,為首的男子臉色又難看起來,他開口,斥道:“池玄師弟,師傅囑咐我們凡事小心,你怎可如此輕率行事?”
池玄站起身子,道:“即無危險,又何必小心?”
“你……”那男子無法應對,沉默片刻之後,開口道,“這屍體雖不危險,卻有古怪,怕是與道藏有關。池玄,你就留在此地,看好這具屍體。其他人跟我走,繼續找尋師叔下落!”他說完,轉身就走。眾弟子也收了兵器,跟了上去。
“他不是屍體……”池玄輕聲自語了一句。
他站在原地,目送自己的師兄弟們消失在風雪中,神色平靜如常。他轉頭,又看了看地上的褚閏生,繼而,從行囊中取出了金創藥劑和紗布繃帶,小心翼翼地開始清理他頸上的傷口。看那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