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夏煙以為,他們的這場見面,必定不會太過體面。 可沒想到,現實竟然是,沒有聲嘶力竭,沒有針鋒相對,沒有把往事掀個底朝天的狼狽和不完美。 他用一句看似輕描淡寫的話,決絕決然地,斷了她心中所有執念。 他永遠這樣,對萬事萬物有一種雲淡風輕的從容,偏偏就是這股勁兒,最是勾人也最是迷人。 這麼好的一個男人,清風霽月地站在那裡,無聲告訴你他的原則和底線。 他不拂你的面子,卻讓你只能就此止步。 因為,再往前進一步,你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好到你根本不甘心把自己變成壞姑娘。 - 從咖啡館出來,秦歲淮重新回到辦公室,剛打完一個越洋電話,就聽到有人敲門,他看著手中那份等待他簽字的檔,頭也不抬地說:“進。” 下一秒,門被推開,一道熟悉清靈的嗓音傳了進來:“還沒下班呢,秦總。” 這聲音彷彿帶著魔力,讓他所有的疲憊於瞬間消散。 一天未見的笑意,就這麼心甘情願地浮上了他的唇角。 秦歲淮將手中的檔一合,站起來去迎她,牽到她的手之後,手掌一用力,直接把人抱在了懷裡,鼻子蹭了下她的脖頸,如實道:“半小時前會議就結束了。” 祝卿好坐在他大腿上,雙手環上他的脖子,問他:“那你怎麼不走?” “剛有位老同學來找我,就下去喝了杯咖啡,我這位同學你還認識。” “我認識?” “嗯,夏煙。” 說完她的名字,秦歲淮當著祝卿好的面,將他和夏煙的故事全部坦誠道出,沒有一絲隱瞞。 大大方方,磊落坦蕩。 畢竟,他本就如此。 將這件事講完,他再沒了剛才的惜字如金,而是心甘情願地把時間花在她身上,找補著話題跟她調情。 他輕輕吻了下她的唇,問:“吃醋了?” 祝卿好:“沒有。” “真沒有?” “真沒有,沒人喜歡你,顯得我眼光多差。” “喲?這會兒知道大氣了?”他抬手捏了下她的臉,唇角含笑地問,“昨晚誰在床上睚眥必報來著,嗯?” 聽到這兒,祝卿好終於有了點兒小脾氣,不服氣地反駁:“那是你先咬我的!” 秦歲淮:“那你說說,我為什麼咬你?” 祝卿好聽了,沉默地別過臉去,不理他。 看她這樣,秦歲淮抬手,彎起食指颳了一下她鼻翼,低笑一聲,意味深長地落了句:“不聽話。” 三個字,說得別有深意。 乍一聽是輕責,實則全是寵溺。 祝卿好聽到,臉一剎那紅了。 她低著頭,輕言輕語道:“我不需要你做到那樣” 秦歲淮看她這個樣兒,心裡跟被人撓了一下一樣,酥酥麻麻,震震顫顫。 祝卿好坐在他懷裡,叫了他一聲:“秦歲淮。” “嗯。” “其實,我剛才在咖啡館外面,看到你們了。” 秦歲淮淡淡一笑,問她:“那你怎麼現在才上來?” 祝卿好:“我想考驗一下你。” 她想看看,他會隱瞞,還是會坦誠。 考驗的結果,是他不僅會坦誠,而且還是絕對坦誠。 秦歲淮聽了,卻忽然想到剛才他送夏煙離開時,兩個人在咖啡館門口發生的一段對話。 那時,夏煙停住腳步,問他:“秦歲淮,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當然,只是好奇,沒有別的目的。” “你問。” “你那天接受採訪時說,這場婚姻是你以稚子之心去攻,以赤子之心去守才得來的結果,那你有沒有哪怕一個時刻,後悔過結婚?” 她是在問他,有沒有在某個時刻,後悔沒有娶一個原本就愛他的人,所以他對這場婚姻的維繫才需要這麼努力,甚至是疲憊。 想到這兒,秦歲淮心思莫名一沉,摟著懷裡人的腰,先行問道:“你剛才說你看到我們了,那聽到我們說話了嗎?” 祝卿好聽了,目光微怔,片刻後才點頭:“嗯。” “那你就沒什麼想問的?” “有。” “問。” 祝卿好抿了抿唇,說:“赤子之心是什麼意思?” 秦歲淮:“忠貞不渝。” 祝卿好:“那稚子之心呢?” 對這個問題,秦歲淮不像剛才那樣爽快,避重就輕地說:“不告訴你,自己悟去。” 祝卿好以為自己沒懂是因為自己在情話方面天分不高,只好悶悶“哦”了一聲。 秦歲淮:“沒別的想問的了?” “沒有了。” “真沒有?” 祝卿好輕輕抿了下唇。 ——其實有。 因為,面對那個有沒有後悔跟她結婚的提問,他的答案是:“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