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如算命仙所說的成了萬惡之首,那麼他的壽命綿綿可能是真,她……卻是個短命鬼……
“頭子?”穢物的惡臭讓青慈忍不住喚道。
“吃素又怎麼的?等上了黑龍山,我要你吃什麼就吃什麼,每天雞鴨魚肉送進你的嘴,我就不信你永遠吃不得肉。”他褪了衫子,露出赤裸的上身,她連忙撇開眼,淡淡的暈紅仍然遍佈臉頰。
他的黑眼熾熱地瞪著她。“把饅頭給她。”
“啊……是。”青慈連忙撿了個乾乾淨淨的白饅頭給他,再接過頭子的衣衫,從沒見過頭子對一個女人這樣……要餓肚子就由她餓啊,出了一趟黑龍山,遇上了這個女人,頭子就變了個樣——變得奇怪,變得陌生,變得不像那個狂歌笑賤命的惡人。
“頭……頭子,真要帶她上山?”趁著孫眾醒小口小口的吞食,青慈小聲的在無赦耳邊低語:“她……她瞧起來不是挺美的,而且年紀又挺大的,可是……可是有女人上山,難免……難免……”
“你認為誰敢碰我的女人?”
“頭子!”青慈瞪大了眼,喉結上下滑動了會,才吞嚥困難的道:“她……”想問的是:頭子怎會看上她?
這些年來打架劫舍,遇上的年輕貌美姑娘不在少數,卻從來沒見過頭子對哪一個姑娘這麼執著過。
“很冷嗎?你在發顫了。”無赦目不轉睛的注視她。
“還好。”他的手掌又往她的額間探來,她下意識的避了開,惹得他狂怒連連。
他一把抓起她的手,將她拖了起來。“你要幹什麼?”她迷惑又驚訝的心聲叫道。
“你不是冷嗎?我可以溫暖你,孫眾醒。”難以忍受她的拒絕,更難以接受他們彼此間的距離。
孫眾醒算什麼?她算什麼?不過是個短命鬼!不過是跟那些和尚一樣妄想改變他的心智,不過是個……是個曾經救過他的女人。
天下間,也只有這麼一個女人,曾經不計較善惡的救過他。為什麼心中一直惦記著這件事?為什麼腦海無法抹滅那一段恩?
“你怕我嗎?孫眾醒,”他怒問,眯起的黑眸迸出複雜的光芒。“不,我不怕。”她低謂。
他搜尋她清澄如鏡的眼。他最痛恨的就是哪雙溫暖的黑眸;她確貿如青慈所言,並不美,一臉的短命相,臉色大白,卻具有他憎厭的安詳沉穩之感,她不是在說假話,她渾身在微顫,不是因為懼怕,而是她的體溫開始下降。
“那就跟我同睡一床吧。”他嗤道,將她摔在床上,“啊……”地轉天旋、天旋地轉。眼睛來不放定焦距,就隨著他翻滾在床上,早在跟著他走之前,就已經知道自己沒有多少力豈可以抵抗他,可是……可是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就此放手。
她一放手,他便會沉淪在無間地獄之中,這是見他第一眼時所浮起的想法,
但一靠近他,他渾身的血腥味讓她難受。為什麼有這麼多的血腥?他的眼充滿了萬惡不放的罪孽,他的身體像是無間地獄的一部分,讓她的心痛縮起來。
十年前,他尚未如此。這幾年的光陰,他究竟做了多少罪惡之事7如果放開他,再一個十年,她怕他的本身會成為另一個地獄。她活不了那麼久了。到那時,她早死了,又怎能救他?只能現在,只能現在緊緊抓著他不放,可是……她有什麼力量能將他的撥魂拉離黑暗的魔窟?
“難道,你不曾有過情郎?”他的手纏上了她冷冰的頸子。雖然已經習慣她的體弱,卻仍不免心驚,也許應該找個大夫,但現在已進黑龍山的範圍,除非上山,否則難找到有醫術的大夫。
為什麼要救她?他從不救任何人的。在他的手下,只有死人,只有死人!
“不,不曾有過。”再掙扎也是枉然,眼睛乾脆合了起來,微微喘息。“為什麼?憑你的千金之軀,在家道中落前應該有婚配的!”他惡聲惡氣的說,心口莫名的劃了個口子,幾乎穿透了他的肉體。
“我身子不好,難作婚配。”
他冷哼了一聲,是譏笑。“莫怪你年紀已大,仍是黃花閨女的打扮。現下你這年紀的女人,應該三五孩子成群才是,”
她的唇畔只露出淺淺的笑,並不應聲。那種安詳溫和的笑,讓他作嘔。這是怎生的心態?既痛恨她又放不下她,她只是一個女人,一個已經一腳踏進棺材的女人。
他咬住牙,看她的樣子,似乎虛弱得隨時都會昏過去。
他的嘴動了動,終究沒有再問話。我行我素慣了,天下沒有他要不到的東西,就算她是少婦了,他也會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