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一直瞪著他們不說話,金龍戳了戳王東,衝我一努嘴。
王東坐到我這邊,用胳膊肘一捅我:“這個方法不合適?”
我說:“合適個屁,你讓你的那幫孫子都戴著頭套去喝酒啊?”
金龍一拍腦門:“對呀!不戴頭套就會被他們認出來,一‘炸’事兒,全他媽拖拉出來。”
“你這個膘子,”王東踹了金龍一腳,“我怎麼越看越覺得你有當漢奸的資質?剛才你順著我這個茬兒溜,寬哥一說,你他媽又裝開明白二大爺了,我真……我真想操你媽。”金龍的臉有些掛不住了,躲開王東,訕訕地衝我笑:“寬哥,我不發表意見了,你拿主意。”我推一把王東,用力咬了咬牙,慢慢站了起來:“一切照舊。”“對,一切照舊!”金龍喊出這一嗓子,尷尬地瞥了正瞪著他的王東一眼,直接把女高音變成了男低音,“其實剛才咱們說的都是廢話,咱們前面不是已經商量過了嘛,戴著頭套,即便是有個不長眼的看見,他總沒有那麼大的膽量,敢去扯下咱的頭套看看吧?”“哈,”王東摸了金龍的肩膀一把,“要是真有那樣的膘子,讓龍哥直接按倒黴處理拉倒。其實咱們現在就把一切事情都想得那麼周全也不現實,誰能預料到那時候會出現什麼事情?我的意思是,隨機應變,只要沒威脅到咱們的安全,就隨他去,他又看不清楚咱們是誰。萬一有不知死的上來阻攔,”一擼槍筒子,“我直接打發他去見西天佛祖!”把臉重新轉向了金龍,“龍哥,不過你得適當受點兒委屈了……”“我知道,”金龍摸一把殘缺的右耳,“只要別再割我的耳朵就行。”
我撕開塑膠袋,拿出絲襪,丟給王東一隻,悶聲問:“繩子準備好了?”
王東笑嘻嘻地將棉襖往上一劃拉,露出捆在腰上的尼龍繩:“準備好了,在這兒呢。”
金龍做了個被綁的姿勢:“俺的東哥啊,到時候你可千萬悠著點兒,別勒死我。”
王東推了他的腦袋一把:“勒你還不如勒根雞巴,你他媽的該硬的時候不硬,該軟的時候胡雞巴軟。”
金龍橫著脖子衝王東示威:“我就連根雞巴都不如?我就連根雞……”門被推開了,淑芬斜倚在門口,兩眼水汪汪地瞅著金龍,金龍立刻正色道,“雞,雞什麼雞啊?基本就應該是這麼個情況吧?”王東一怔,一菸頭摔到了金龍的臉上:“基本是怎麼個情況?基本上你就是一個雞巴!”我站到門口說:“四項基本原則其實就是這樣的∵吧,出去喝點兒。”
淑芬在後面喊:“你們早點兒回來啊,別喝大了。”王東回頭應一嗓子“喝不死我”,沿著“幹四化奔小康”的牆體標語往前疾走。金龍瞪著他的背影乾笑一聲,和著大街喇叭裡李雙江的聲音高唱起來:“再見吧媽媽,再見吧媽媽,軍號已吹響,鋼槍已擦亮,行裝已背好,部隊要出發。你不要悄悄地流淚,你不要把兒牽掛,假如我在戰鬥中光榮犧牲,你會看到美麗的茶花,啊……”“啊你媽個逼呀,”王東彎腰抓起一坨雪,猛地砸向金龍,“早晚我讓你們這對姦夫淫婦好看!”
金龍閃到我的身後,低罵一聲操,一拽我的胳膊:“這小子怎麼這麼小氣?”
我沒理他,大步往前走,滿腦子都是花花綠綠的鈔票。
走到小黃樓旁邊的一個小吃部門口,我喊住了還在前面悶頭疾走的王東,抬腳進了小吃部。
小吃部裡很清冷,有兩三個民工模樣的人在稀溜稀溜地吃麵條。
我直接進了最裡面的那個單間。
金龍跟進來,面目有些緊張:“咱們最好不要喝酒了……要不就少喝點兒。”
我點了點頭:“每人一瓶啤酒。”
王東晃著膀子進來,一彈吃飯的一個民工的腦袋:“吃好喝好啊老鄉。”那個民工一抬頭,咯地嗆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瞪著王東。王東勾著他的下巴打了一個響指:“看什麼看,沒見過大款是吧?”我瞪了他一眼,王東笑道:“咱們很快就不用來這種地方吃飯了。”邁步晃了進來。我喊進老闆,要了三瓶啤酒,點了兩個小菜,開口問金龍:“這幾天你一直住在週五的房間裡?”金龍點點頭:“住了一個多星期了。”我說:“吃完飯你就回去,下午兩點我跟王東過去,照咱們商量的辦。如果中途有什麼變化,你把頭從週五的房間裡伸出來我就知道了,沒有變化就一切照舊。”金龍用筷子撅開酒瓶子蓋兒,猛灌了兩口酒,摸著桌子角站了起來:“我還是不吃飯了,這就回去。”我跟他握了一下手:“穩住架兒,走吧。”
金龍走到門口,回頭衝王東一笑:“哥們兒,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