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挺疼的。 但髮梢末端的那塊兒面板更癢。 舒橋給他消毒完,試探問:“你動動手指,骨頭有問題嗎?” 商時舟故意逗她:“你摸摸?” 結果沒想到舒橋真的一節一節輕輕捏過他的骨頭,一聲一聲問:“疼嗎?” 手指纖細蔥白,又小,商時舟覺得自己一隻手就能握住兩隻她的手。 她的指腹很軟,聲音更軟,神色嚴肅,額頭不知何時還帶了點兒汗珠,也不知是不是緊張出來的。 倒顯得商時舟的那點兒玩笑的心不倫不類。 “還行。”又問:“緊張我?” 他的聲音還是帶著股滿不在乎的笑意。 目光卻一瞬不瞬盯著自己的手,看她在上面遊移,傷口的疼都被肌膚相觸帶過的燙掩蓋。 舒橋終於確認完了最後一截,看來確實只是皮肉傷,這才稍微放下心來,抬眼瞪他:“你想讓我開門,敲門就行了,幹嘛要騙我。” “我敲門你會開嗎?”商時舟問。 舒橋眼神遊移:“開啊,怎麼不開,為什麼不開,有什麼好不開的。” 簡直把口是心非解除安裝了臉上。 商時舟活動了一下手指,還是一片火辣辣的疼,碘酒澆在傷口上,稍微加重了這種疼,但也不是什麼不可忍受的事情。他也沒戳穿舒橋:“就是想讓你快點兒開。” 舒橋小聲:“快點和慢點又有什麼區別。” “區別可大了。”商時舟漫不經心,目光卻很沉:“時間就這麼多,想多看你一會兒。” 又來了。 他們的距離太近,舒橋甚至不知道應該將目光落在哪裡,空氣裡都是商時舟的味道,她心跳猛地加快一拍,然後彷彿要跳出胸膛。 但她的表情依然是淡的。 心跳如鼓卻強自鎮定的那種淡。 因為不確定。 不確定他說這樣話語的意思。 怕自作多情而尷尬。 怕是自己想太多而對方不過隨口一說。 所以寧可聽不懂。 可是心跳不會騙人。 舒橋結結巴巴,試圖扯開話題:“你、你開拉力賽是要帶手套的吧,破皮了可能會磨得很疼,也可能會發炎化膿,你記得要多摘掉手套,晾一晾,才……才能好得快。” 聲音越來越小。 又垂手去收拾小桌上散落的碘伏棉籤,裝了個小袋子,塞到他手裡。 “我有什麼好生氣的。”這是在回答他最初那句氣消了嗎。 意思不言而喻。 逃避的意圖更是昭然若是。 “這麼想我走?”商時舟挑眉看她,一副偏不隨她意的樣子,往後一靠:“好歹我大早上送你過來,到現在飯都沒吃一口,沒想到舒妹妹這麼絕情絕義。” 舒橋的手一頓。 那句“舒妹妹”喊得輕佻,她慢慢蜷起手指。 “蔡學姐不是喊你去了嗎?”她垂著眼,向後兩步坐在床邊,陽光從落地窗外灑進來,窗簾拉了一半,於是光線在地上畫出了涇渭分明的兩側光影——他在陽光裡,而她退入了那片陰影中,生硬開口:“謝謝你送我來。”